程子引孟子的话来讲,“修天爵则人爵至”,我们真正修德行善,必有禄位,就有这个福,禄位就是福。福得修,不修哪来的福?所以讲福德,福是建立在德的基础上。“君子言行能谨”,就是孔子讲的慎言慎行,这是得禄位之道,得禄位的方法。程子讲“得禄之道”,他还有一个心要得禄位,这是落到孟子讲的第二个层次的人,是什么?修其天爵以要人爵的人。心中有人爵,有功名富贵,所以去修天爵,能够言行谨慎,这样能不能得到禄位?能得到,因为有其因必有其果,因果报应丝毫不爽,种善因得善果,但是这落到第二层次了,为什么?心中还有禄位的念头。
子张就有禄位的念头,他想跟孔子学怎么样求得禄位,孔子就把这个道理告诉他,这是什么?随机说法,既然你喜欢这个,我就告诉你怎么得到,你只要如理如法地求,就能求得到。正所谓“命自我作,福自己求”,但是求,一定要如理如法。不如理不如法,是妄求,求不到。明朝的《了凡四训》就说明这个道理,说得太清楚了,了凡先生就是要求福求禄,命中无子,他求儿子,命中无功名,他求功名,求不求得到?求得到,他成功了,怎么求?就是断恶修善。把命里无福、无禄、无子的相给洗刷掉,就有福、有禄、有子了。这里讲到的“立命之学”,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真正能帮助世间人离苦得乐,所谓有求必得。
子张想求,孔子把他的心定下来,首先不能妄求,不能急功近利、心浮气躁,所以告诉他慎言、慎行,这才是求禄位之道。但心中不能为利禄所动,虽然你想求,你要被它转了,你求不到,你得真正修那个因,才能得那个果,所以要如理如法地求。
谋道忧道天爵天禄
颜回、闵子骞,孔门弟子里德行第一的,他们有没有可能提出这种问题?没有,绝对不会问子张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们不想求得禄位。他们能安于箪食瓢饮陋巷的生活,真正把功名富贵看做浮云。自己喜欢隐居,喜欢深入圣学,所以他不会有心去求禄位,当然也不会被利禄所动。他们所修的纯是天爵,那么有人就疑惑了,“或疑如此亦有不得禄者”,像颜回、闵子骞,他们没有得到禄位,譬如颜回,这一生这么贫穷,箪食瓢饮在陋巷,而且三十岁就夭折了,他修的天爵是最好的,这么多弟子里,为什么他有天爵而没有人爵?他不得禄位,在我们世间人看没有福报,为什么?
程子说,“孔子盖曰耕也馁在其中”,这是出自于孔子的话,“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君子的心目中所求的是道,他的人生目标是成圣成贤,绝对不会为衣食所担忧,绝对没有贪图功名利禄的心。“耕也,馁在其中”,真正的君子应该是专心求道,其心在道,而不在食。他为什么要耕种?耕种,肯定是起心动念了,担心如果不耕种,自己会受饥馁之苦,馁是饥饿。其中是讲心中,为什么他去耕种?因为他心中想到,可能会挨饿的问题。这一念起来了,他的心就在食,不在道了,那他是不是真君子?按照孔子的标准就不是了。
“学,禄在其中”,君子求道、求学,求学也是为了求道,志于道,志在求道,但是,如果求学中夹杂着求禄的目的,把禄位放在心中,然后去学,这是君子所不取,所以孔子讲,“君子忧道不忧贫”。君子所忧的,是道存不存在,自己能不能成道、能不能弘道、能不能卫道?使道常在人间。君子不会忧虑自己会不会贫穷,也就是,他不会为吃的而去耕种,不会为利禄而去求学,他只求道。那么能不能得禄位?程子讲,“惟理可为者为之而已矣”,理可为者,按理应该得到,就是可以去做的才去做。
譬如,得到禄位这件事情,从政这件事情,按照天理来讲,可以做的才做,不可以做的就不做。孔子讲,“天下有道则见,天下无道则隐”,这是按照天理讲。天下有道,理可为者,按天理来讲可以去做,我们就出来,出仕为官,为人民百姓服务;天下无道,则隐,这时候不可为,我们就不为,做一个隐君子。不可为是什么?是命,一个是众生的命运,他们没这个福分,感应不出圣贤出世;另一个是自己的命,自己没有这个机会。像孔子,他很希望能够在各个诸侯国推行周公之道,他的方法就是从政,希望在从政当中,能够帮助国家、帮助人民,但是他得不到,诸侯的这些国君都不敢用他,这是命。
回答前面所提的问题,颜回为什么有天爵而没有人爵?第一个是理可为者才为,为之。颜回不愿意出来给那些国君做事,为什么?天下无道。春秋时期,已经是人心诡诈,他宁愿做隐君子,隐居在陋巷当中。第二个也是命,他自己的命运,命运是讲前生的因果,人生来这个世间,是为了酬偿业报。虽然颜回的德行非常好,可是因果,不能不遵守,正所谓不昧因果。颜回对自己的命非常了解,对自己的因果非常了解,所以他能在陋巷当中心安,他不改其乐。如果是子张肯定心不安,为什么他要求禄位,就是他不知命。不知命,就不可以为君子。不知命就是不明因果,可求的才求,不可求的不要去求。颜回连求的心都放下了,这是更高一层了。颜回这一生修德行、行善,将来有没有果报?肯定有,有其因必有其果。他修的天爵到哪里去受?到天上去享受。人间的人爵,不足以加给他,他的德太厚了,他的福太大了,人间没有爵位授给他,他只能到天上去受爵位,天上去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