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端起茶杯,倒了一杯水,交给袁瑛。说道:“兄弟,如果你真要问我有什么后手,我也不妨说一说。我相信兄弟你也支持我这么做的。”
袁瑛接过茶水,问道:“梁哥,你说。”
梁栋来到厢房的窗户前,指着外面的璀璨星辰,道:“兄弟,你看外面这片大好河山,历经沧桑,引无数英雄折腰逐鹿。结果呢?往往只有一个人能够站到最高顶,他们往往都被称为太祖,高祖,文皇帝,武皇帝,只有他们才能制定全国的礼仪制度,从不例外。”
“如此状况已持续两千年,牢不可破。唯西洋近代兴起共和之法,开了文人制定制度的先例。我国虽有共和之体,但依旧不成熟,缺少民主之势,国体不稳。皆因没有一个掌握绝对权力之人制度规则,反过来,若把一国之命脉交给一人,传其后代又太过荒唐。”
梁栋也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再道:“我想这就是许多人反对帝制的原因吧!”
袁瑛点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说袁世凯,你看那袁克定,什么人?袁世凯我还不怎么反感,可看看那袁克定窝囊样,整天只知道寻花问柳,哪有什么才能可以治得了这偌大的国家?如果把国家交给他那种人,我真不敢想象国家还能有什么前途?”
梁栋倒是第一次听到袁瑛坦露心迹,才知为何袁瑛那么反感帝制。“不错。交给一人,传其后代,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是不合理的。所以,我想改变千年以来一成不变的规则,今次,我为袁世凯辩护,明日,我将把一个制度方案再捅出去。”
袁瑛不解:“这有何用?”
梁栋笑笑:“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梁任公一篇《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把老袁的帝制打上了灰色,而我一篇《三问共和》为他消除了这些灰色。老袁欣然接纳了我奉上的‘珍馐’,殊不知,剩下来他也得做另一件事,他得继续接受我余下的理论。”
“我在《三问共和》中为他设计了一个有本国特色君主立宪的理论,当时只是说说,老袁也只当我在说说……兄弟,我想你也这样认为吧!但我不妨告诉你,不!不是!我已经酝酿了一个君主立宪体制,我要打破两千年来一切由太祖制定规则的规矩,我要让后世的太祖们明白,制定规则的人不应当是他们,他们应当服从来自于‘术业有专攻’的技术理性。”
“今老袁为梁任公所累,需要理论上创新的建树。我身为技术理性的掌有者,我理应为四万万之民众争取这么一个权力,即便他老袁手中掌握十几万枪杆子,我也要让老袁哑巴吃黄连,把我送给他的苦药一口吞了……儒者,为万民争权也。”梁栋握紧拳头,仰望窗外的星空,眼神无比坚定。
在另一个时空,梁栋生活于压榨人性的“盛世”之下,倍受“为恶去善”的无聊规则压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为民众争一个重塑规则的契机。实因他学法学出身,虽毕业以后未从事法律部门工作,但心中那份“国王也当服从技术理性”的格言永不褪色。
袁瑛为之激动,为之热血澎湃,与梁栋并肩而立,仰望窗外的星空:“梁哥,你做得对,我支持你。”
梁栋拍了一把袁瑛的肩膀,笑道:“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随后再次仰望窗外星空,道:“就看老袁怎么选择了,如果他选择我,那么一切好说。如果不,那他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前次用了我的理论,下次把我踢开,如此背信弃义,别怪别人对他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