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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雪原之旅(2 / 2)

“和你们一起住?我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奇怪?”尹医生操着他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在战争年代,我们东北那疙瘩打仗时候,都是男女住一块,睡觉不脱衣服不就行了嘛。”

于是我住进了他们的房间。嘿,这里可高级多了。柔软温暖的墨绿色石棉被,熊熊的炉火,听说是给前来视察的首长们准备的。我也顾不上害羞了,把棉上衣一脱,急忙钻进被窝睡了一个舒适甜美的好觉。

第三天上午,我们披着温暖的阳光踏上了归程。途中,尹军医还几次要求停车去打猎。不知是野物们太狡猾还是他的枪法太臭,总之他一无所获,我和李医助暗暗笑他不自量力。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的车子发生了故障。那个司机是和我同年入伍的山东兵,看来技术不熟练,总是停车摆弄。原本计划傍晚到达河卡兵站的,可一直到太阳落山夜幕沉沉了,我们还在路上。

终于,我们遭遇了绝没有想到的困境,子夜时分,汽车在一条盘山公路上熄火抛锚了。司机下车鼓捣了半天,又用热水浇,又用火烤,可是汽车仍然纹丝不动。我们感觉体内温度渐渐下降,手脚冰冷,只得下车活动。漆黑的夜,月亮也躲进了云层。微弱的光亮下,我看到车子的一边是修路时凿出的垂直向上的峭壁,另一边是陡峭而深不见底的山崖,脚底下则是厚厚积雪冻成的坚硬冰层。

寒冷像一把把尖刀向我们袭来,手脚已经麻木。我们不停地来回走动着,以获取更多的热量。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我们无法发出救助信息。曾经遇到的几部汽车,问了我们的情况也爱莫能助。虽然尹军医说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恐怖,死亡逼近的恐怖。平生从未遇到这种困境,我想起了父母,想起了温暖的家,泪水悄悄地积满了眼眶。这时,护士长那些鼓励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我是个解放军战士啊,党组织正在考验我呢,我怎能这么软弱?这么不堪一击?这样想着我又自责起来。我联想起“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想起“军队的女儿”刘海英,一种羞愧之心占据了我的心灵。

车子终于摇摇晃晃地发动了,司机说:“不定走到哪儿又会停了。”

“那也不管了,走哪儿算哪儿吧。”尹医生说。

还好,不远处就是一个养路道班,微弱的灯光为我们点燃了希望。午夜,敲开值班人的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我们终于得救了!这是我心里的呼唤。道班工人说,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只有他们夫妻俩留守。他们只有这间屋子生着火,别处都是冰窟一般的房间。尹医生说,那我们就在这儿烤烤火吧,可冻坏了。就这样,人家夫妻睡在床上,我们四个人围坐在火炉边,一直呆到天亮。

已经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尹医生借了道班工人的锅,把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些羊下水煮了一锅。因为海拔太高,温泉兵站的馒头粘得粘牙,炖不烂的牛羊肉已经把我吃得倒了胃口,闻着那些羊肝、羊肺气味太腥,又没有任何佐料,我坚持不肯吃。那三位却不管不顾地大吃大嚼起来。

吃罢饭,尹军医说:“小江,你干脆去招手拦一辆车先走吧,女同志拦车成功率高。我们打电话让领导派车来。”

我想了一想,拒绝了他的安排,我可不想冒险坐陌生人的车,还是和大家一起坚持吧。那个山东兵继续修车,过了不久,车子再次启动,虽然他说不敢保证开到哪里,但我们再次上路了。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开到了河卡兵站,我们终于吃到了热乎乎的饭菜,我觉得那是一顿最香甜的午餐。傍晚,我们回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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