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马路并不如大城市那样开阔,陆苏雨见过沿海地区的很多城市里纵横交错的泊油马路,它们就好象是具有强大魔力的巫师,操纵着过往的人们,而在南方的小城市,马路永远只是沥青的色调,淅淅沥沥的从远方延伸而来,再又淅淅沥沥的延伸向远方。
人们在大街小巷不停的穿梭,即使这是寒冷的冬季,大家更期待能更早的回到家中,在下班的时间里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蜷缩在站台下的弱小身影,更多的人会以为陆苏雨不过是一个等待父母下班的孩子,因为忘记拿钥匙而不得不巴望的看着一辆又一辆公交车上下来的大人。
陆苏雨坐在离站台不到五米的小石阶上,背后掉光了枝叶的小灌木侧托着她的身体。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来去冲冲的人,下车后就各自奔向不同的地方,他们也许每天都会见面,也许只是第一次相遇,但是能在同一辆车上呼吸着相同的空气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吧。
世界太大了,大到在偌大的人群中竟然找不到一张相似的脸,心中一股股涌上的思恋,甚至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替代,对,又不对,齐岳的笑容耀眼闪亮,哥的笑容像温暖的阳光,齐岳的眉宇干净如洗,哥忧郁哀伤,怎么像?哪里像?不对的,不对的。
陆苏雨只顾胡思乱想,全然不知一辆小车在她身旁缓缓的驰过,幸而在车上的人扭头看向街对面时,一辆公车以相同的速度一同启动,因此挡住了车主的视线,仅仅就是一秒的功夫,很多人和事就这样拆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杜希萍很恼火陆苏雨的再次离家出走,更恼火的是齐岳一声不吭的任由自己的未婚妻离开,下午宾客就已经大部分来到家里,可是主人公一个避而不见,一个不知所踪,对于自己的孩子了解至此,杜希萍还能说什么?于是她不停的咒骂,并且不时拿小车的喇叭和路人的耳朵出气。
在杜希萍的小车开过公车站牌的瞬间,她与女儿擦身而过。
不停的向前走就是林译脑子里唯一存活下来的念头,行走早已是一种习惯,心也像死一般的寂静,呼吸遇冷却更加炙热的燃烧起来,每向前走一步他都在心里默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只是暂时的,雨不过是还没有越过心理的那道坎,她只是一个孩子,不懂事的孩子,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脚下的步伐愈发的急促,林译奔驰而过的样子像是在奔跑可实际上他两眼空洞深幽,他看起来只是在完成一件事情而以,就好像当初在兵营里练习跑步,每跑一圈就意味着会少跑一圈,可是任由林译怎么跑下去,他都不觉得自己身上的包袱会轻松下来,反而更加令他更加喘不过气来。
整整一个下午,林译终于累得停下了脚步,他记不清自己在哪里,不知道所在的区域离家有多远,太阳早已没有了踪影,阴暗,无光,家人该担心了,要回家了,于是满世界的去找公车站牌。
陆苏雨还坐在站牌下盯着上车下车的人群,她期盼能有奇迹出现,这些天来她一次又一次的在站牌下等待,忍不住想要看到哥哥的身影,即使心清镜明,可还是愿意在高兴与失望中品尝着寂寞,她的眼睛愈发的模糊不清。
林译在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蹲坐在石阶上的女孩,可惜没有看到她的脸,匆忙下他直接晃过站牌,站在另一侧仔细的研究回家的路线。
一直坐在不远处的陆苏雨把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多的是不可置信,难道自己又进入作如此真实的梦境中了吗?陆苏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想感觉一下握拳的力气,可是她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感觉就像是在梦境中,很想要清醒过来,可是就是痴迷于梦的美好不愿意走出来。
“老人,您小心点!”
一个老人家更加急于看路牌,不管不顾的踩到了年轻人的脚,林译非但没有责备老人,还轻声细语的问候人家,陆苏雨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这个情景,她分辨不清楚眼前的哥哥究竟是真是假,于是用尽全力站直了身子望向林译。
公车缓缓的行驶到站牌下,林译发现老人和自己要上同一辆车,特地站在他的身后,伸手搀扶着老人上了车,安稳好老人之后才走到司机面前在投钱箱里投下票钱,等一系列动作都结束了之后,直觉令他扭头看向车外,忽地内心被惊起一阵阵涟漪,刹那如冰心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林译看见妹妹如此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伫立,心竟然开始疼痛。而陆苏雨只是抬头凝望,更像是在眺望远方的目的地,她眼中流露的悲伤能让人一眼望穿。此时的林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瞬间流露出的情感,悲伤如狂卷而来的海浪,不停的在击撞在他的心脏,他从来也没发觉对妹妹的疼爱竟然如此的强烈。顷刻间的冲动几乎要让林译奔向窗外,但是对于一个军人来说,理智永远会在最好的时刻作出最正确的选择,最终,林译没有冲下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