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西撤退。
进入龙滩前我们两次遇到了日军的巡逻小队,由于我们还是原来的着装,日军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因此,我们在龙滩好好地休整了两天。
我们还得往西走,罗平县是我们的目的地,那里是军事缓冲区。罗平是滇东的一个山区县,丛山环抱,与隆林之间有一条喘急的洛江相隔。
我们得知日军追击部队已从隆林,册亨,安龙三个县城出发,大约有一个大队的兵力,与我们相隔一天的路程。王大麻子决定天不亮我们就得往西继续开进,进入金钟乡,在金钟山回旋前进。邱菊和荷花已经由王大麻子的几个亲信护送先行,他们化装成逃难的难民。我带领一部分人随后跟进,既是接任先行的“难民”又沿途警戒――其实我们是整个部队的前锋。王大麻子和李勇奇带领大队人马在我们后面大约三公里的地方。
我带着十几个人的队伍在黑黝黝的丛林中行进,茂密的树林透着点点星光,阴森森的森林让我感到置身于无底的深渊。马蹄子几个老马帮倒是习惯于这种夜色中的山路,我虽然曾经在溃败逃跑时也多次在乌漆麻黑的夜里跑过很多的山路,但还是第一次在如此浓密的森林中夜行,心里多少有些怯意,但我不能表现出我的恐惧,因为几个本地兵明显的在往人堆里挤,他们的惧色在火把下隐隐可见。
我想不通乡里娃咋也这么怕黑,后来孙旺宝的话使我明白了本地兵恐惧的来由,其他的人也因此更加畏惧,因为我们现在进入了彝民区。以猎狩为生的彝民在山路上经常放置兽夹,并且他们不但射杀野兽,对官兵商人也经常射杀和抢劫。地上的兽夹我们可以对付,我已经安排了排头兵清理,可怕的是彝人的毒箭。这种毒箭是用一种原始森林特有的树种毒汁加上野兽粪便制作而成的,毒性非常强烈,即使是老虎豹子也能在短时间内丧命。
孙旺宝正说着彝人的毒箭,前面就真的传来了一声惨叫声,我们冲到前面时,一个排头兵已倒在地上,睁着恐怖的大眼说:“有彝人,彝人的毒箭……”
“上弹!搜索!”我大叫着。一片拉拴声,我的兵环顾周围警惕地注视着每个可疑的地方,我们沉默,一片寂静,整个森林里静悄悄的,除了偶然掉落的果子和小动物弄出的轻微响声。
“他们肯定就在附近。”孙旺宝对这一带的民俗很熟悉。
“彝人兄弟,我们是国军,惊动宝地,请你们原谅,我们只是路过贵地,请你们放我们一马,我们一位弟兄被你们射伤,请给一点解药,我们决不会在此逗留。”我诚恳地对着空荡荡的森林喊,“我的一个弟兄命在旦夕,救命之恩我小弟在这谢了。”森林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回音。
“没有用的,没有解药。黎人不相信谁,他们对什么军队都不友好。”孙旺宝郁郁地说。
“砰!”的一声枪响,马蹄子操起炮子鬼手中的枪就往树林里开了一枪,“妈拉巴子,老子不惹你你倒惹起了老子,我的枪子可对你不客气啦,有种的你就下来。”
愤愤的马蹄子又拉响了枪栓,还要对树林开枪,我制止了他的鲁莽,偌大一个森林就是用他的马克沁也是大海捞针。我们没有法子,我们只能在此等候,等候彝人的出现,等候天亮。“警戒,警戒。”我只能这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