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睁大着眼睛,搜索着森林里每一个可疑之处。
受伤的排头兵似乎并不特别疼痛,只是一脸的绝望和怨恨,嘴里哝哝地说着什么,声音已经微弱得无法听清――排头兵是本地人,自然知道这种毒箭的利害。
我们无奈地看着他,从龙门经过如此惨烈战斗闯出来的人现在个个是我们的精华,没想到会翻在这阴沟里。我们围着受伤的士兵,无措和无奈,只能静静地看着他而已。炮子鬼呃呃地发出讨厌的声音,我对他翻了一下白眼,他呃呃得更响,退到了人群的后面。细屁股又开始掉眼泪,嘤嘤地抽泣。乞丐把脸靠近那伤员的脸,端详着他,说:“冒事吧?疼不疼啊?不会就咯样死啦吧?死蛮好玩的耶。”
老头厌恶地瞪着乞丐,“你乞丐缺德嘞,哪有你这样跟人说话的?”
乞丐还贴近着伤员的脸,说:“冒得事冒得事,哪有咯样容易死的喽?我乞丐被狗咬过好多次,咬得一身稀烂的,死过几次都死不成,还有那一年我在大雪里发高烧都烧不死,你小小的箭伤算什么喽,冒得事冒得事的啊。”他肯定的语气差点让我也被他说动了,我还真的认为不一定会死的。可实事是那伤员已经不能再哝哝细语了,微弱的呼吸已经告诉我们每一位,我们反出龙门后又一个弟兄即将死去,只是他不是阵亡而是不明不白地死啦。
我们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坐等天亮。
王大麻子的部队赶了上来,看着我们竟然还停在这里,训斥,怒骂自然少不了。我在他的责骂声中说明了一切。
“奶奶的,我王大麻子还没出家乡,就欺负到老子头上来啦?王八蛋,给我滚出来!”他的吼叫声震出阵阵回声。突然“哗啦”一声,从一个浓密的大树上掉落一个黑影。十几条枪口的下面,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跪在地上猛磕着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子不知您老的部队,饶命饶命……”嘴里不停地叫着饶命,头也不停地磕,磕得诚意,磕得卖力,只怕他娘老子死了也没有这样认真。
“他妈的,是你射死了我的兵?”
还在拼命磕头的年轻人颤抖起来,“……是,是小子,不知是您的部下,饶命饶命……”
刚才还一脸怒容的王大麻子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才咽气的人,“我还以为你们吃了豹子胆,敢欺负到我王大麻子的头上来。你是哪个寨子里的?姓什么?”
“报告老爷,我们是腊昌寨的,小子小名岩巴。”
王大麻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哎呀呀,你们把我的几个娘们怎么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