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看我啊。爸,你听我说。
你说。
茉莉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一两天了。她两个表哥又有残疾,一向是跟着她的。我能平安的回家,多亏了她。你说,我能把人丢到大街上吗?
茉莉可以暂时住在家里。可是她的表哥不行。你妈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别说生人,就是神仙,她不认识也难得进这家门。
可……
可什么可?能留你的茉莉住就是你妈开大恩了。
那我先感谢。我感谢妈,也感谢爸。你肯定在妈面前说我不少好话。
放屁!爸爸气的压低声音狠狠的骂了儿子一句,搞的烟草楞楞的。你楞什么楞?爸爸的气非常的真实并且难以克制:是你妈妈说了你很多好话。我才同意万一出现这种状况,这种请求,不难为你妈的意思。她心疼你这个猪头知道吗?爸爸说到这里拿手指头恨恨的在烟草额头上戳了一下。戳的烟草人都晃了一下。
爸,你别动手动脚的。烟草是有意没躲让爸戳的,这个没办法。不过他说的这话也气的当爸爸的够呛。
没你这样厚脸皮的。哎,哪一点像我,到底是?
我头疼的。你还是不要随便戳我。烟草施苦肉计,不过说的却是实话。这在勇士号探险船上落下的病根,吃仙药都好不了样的。不过烟草倒不心烦这个。他反倒是觉得头越是痛,说明茉莉的魅力越高。
爸爸看着儿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选择相信儿子。基本上,儿子不说谎。说谎也比他这个当爸的说的高明。
茉莉跟我睡。她表哥睡书房。这不就都解决了吗?烟草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你睡你的房间。茉莉睡书房。她的表哥,我可以把他们安排到旅馆住宿。
爸,你不知道。她的表哥和她分不开的。
不行!
如果是这样,我也没法住在家里了。爸,谢谢你汇给我钱。多的5000,我暂时不还你了。正好做我出去住的经费。
听到儿子这话,当爸爸的可是气的七窍生烟。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嘴也跟着直哆嗦。
别生气,爸。像我一样不生气。我知道这件事让爸妈很为难。但是,儿子在外面受到人家的照顾。现在人家需要你儿子的照顾,你说,你儿子能不讲信义吗?以后有时间,我会把这半年的经历讲给你听的。儿子我遇到的危险和受到的照顾是等量的。
你说的,就像人救过你的命一样。
不错。本来完全可以像对小猫小狗一样,不管的。可是,茉莉的爸爸,还有她的家里人把我当人待,给我吃住的地方,对我好。把我安排在茉莉的屋里休息。烟草说着话,忽然间想起了蒙蒙。脸上于是浮现出忧伤之情。
爸爸看着儿子,有些被感动了。有些感受到儿子半年来不同寻常的经历。想知道答案的爸爸问了:茉莉是哪里人?
秭归的。烟草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这瞎话和身份证上的倒是完全一致的。
哦。一点也没察觉儿子在撒谎的父亲哦了一声。
好了,爸。我说了,会把这半年的经历讲给你听的。住出去,又不是不回来了。还不是为了尊重你们的意愿。草草永远是你们的儿子。这个应该不需要怀疑吧?
爸爸点着头,被儿子说的一头雾水。
我们出去吧。烟草主动的拍了下父亲的胳膊后,顾自先回客厅了。他没有提在海边的通话里,父亲曾经答应的支持。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真的对父亲一点都不隐瞒。
独自留在书房里的爸爸发了好一会儿呆。什么时候草草变的这样懂事,能说会道的了?他想着,抬手隔着厚厚的衣服抓了抓自己的左臂。嗯,这个臭小子在哪里学会拍父亲的肩膀了。他总觉得被拍过的地方不得劲。烟草以前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拍过他这个当爸爸的肩膀。儿子的举止,让当父亲的感到陌生和困惑。是孩子经过这半年不知为何的历练长大成熟了呢?还是受不了拒绝的刺激变的有些神经了?他在这里瞎想。外面已经开始喝打进了荷包蛋的甜福子酒了。
每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真正的节日气氛。烟草斜眼看过其他人,知道都被妈煮的福子酒征服了。确实好吃。妈妈亲手做的。一门即将在民间绝迹的厨艺。工业化的生产方式已经使越来越多的人习惯去购买,而不是去制造。
味道真好,阿姨。茉莉笑着,学着含笑的口气轻声说。
谢谢!好吃,多吃点。妈妈就喜欢别人称赞她做的食物。
爸。这行李先放到我屋里。天气不错。我想带大家到江边逛逛。晚上,我会回来拿行李的。
爸爸点了点头。妈妈不知这一会儿的功夫父子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草草说的话却让她觉得不好的事发生了。细心的含笑察觉到烟草妈妈的脸色突然间变的晦暗。她猜想,刚才烟草和爸爸一定是在屋里谈崩了。
两个箱子,三个背包都放进了卧室。烟草也把刺藤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了自己去年的冬装。多么舒适合身啊。他算是知道自己这半年一点发育全停了。半年的冬眠啊。不,停滞的只是身体的维度。身体里那些日夜沉睡并准备一直沉睡下去的记忆体、脑细胞却一个接着一个的苏醒过来。在很短的时间里,草草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了。什么在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是经历。你经历了什么就会得到并改变着什么。烟草觉得自己的头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头疼的有收获啊。对自己的头疼,他已经习惯了,甚至是喜欢上了。
回来吃晚饭。送到门洞外,妈妈忍不住发出邀请。她这次可不单是对儿子说的,而是对所有人。
再说吧,妈。晚上,肯定要回来的。烟草笑着转身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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