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八年二月,搞了个除“四害”、讲卫生运动。后来老百姓把它叫为“打麻雀”运动。“四害”指的是麻雀、苍蝇、老鼠和臭虫。其中,“打麻雀运动”很荒唐,完全是异想天开。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人啼笑皆非。
由于几年的合作社集体生产和盛行的浮夸风,使农业生产受到沉重打击,粮食大幅度减产,人民生活越来越困难。执政者不从人为的政策上找原因,及时调整策略,而把所有责任归到天灾上。这一来麻雀就成了替罪羊了。因为它是吃粮食的鸟,说它把粮食吃了,这次就要对它进行专政了。毛泽东不是有句名言:“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吗?与麻雀斗斗也是好玩的。
具体做法是:用三天时间,工厂停工、学校停课、街上停市、农民停下手头的其他活路,街上农村只要能动的人,不管男的女的,大人小孩,要求每个人拿着一个能敲响的东西,如锅、盆、竹筒子等。大多是竹筒子或竹夹夹,到山坡上去不停敲击。说这样遍地都有响声,麻雀就不敢到地上来找食吃,在天上飞起就飞起,把它累死或饿死。
我们这个地方是丘岭和山地,大多数地方是没有人去把守的。竹筒和竹夹夹等敲击的声响又不是很大,不知麻雀们找没人敲声响的山林和树上休息不?
其时我还不足十岁,也被追到屋外,和大人们一道睡在或坐在土沟里、田梗上,因没粮吃,有气无力的敲击竹筒,响声能否吓倒麻雀,我就不知道了。
麻雀饿死多少,不得而知。这年春上,人却饿得不行。人们只有找麻头、巴焦杆,剐枇杷树皮,上大山挖荆岗头等树皮树根来晒干了和着少量的粮食或国家返回供应的米糠吃。树皮树根不好找了,我们就到七、八里外的观音蹬壁壁去挖观音米(白散泥),用它和着粮食烙粑吃。
观音米这种泥巴是白色的,有点像白水泥一样,一般长在石谷子(页岩)的夹层里,手捏起来手感很细嫩。但吃起很实,难下咽。最恼火的是,吃后大便拉不出来,要用手扣或用棍棍掏。特别是娃儿,拉屎时光叫唤。
都说打麻雀那年饿死很多人,我们永新地区好像还没有那么严重,没有直接饿死什么人。其他地方就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