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喂大一个猪要一两年,好的人家一年可杀个猪,穷的喂不起猪,不杀猪,也就没有肉吃,没有油吃。
人们穿着上很单调,也很单薄。男的一般都是剃光头,稍上点年纪冬天头上就包根帕子,五六十岁看起来就很老了,五六十岁就是老头。衣服都是青蓝二色,大多都补着疤疤。冬天大都只穿一条布裤子,一两件布衣服,又不兴穿内裤。女的有时穿件花布衣服或阴丹布衣服,阴丹布就是当时的好布。平时男的都是赤着脚,只有出门走长路或挑担下力才穿上草鞋。冬天有双马耳草鞋就不错了。出门走人户或上街赶场,只有女人或少数男人穿双自做的布鞋。姑娘们虽然有双布鞋,平时在家或上坡、割草打猪草,大人都是不大许她穿的。晚上洗脚后,大人有双旧布鞋穿一下,有的家庭娃儿没有任何鞋,洗脚后由大人一个个抱上床。
除了家里有人在外工作,做事有工资收入的外,大部分人都没有经济收入,这时的纯农村人是很少有钱进行商业交换的。除了少得可怜的买点盐巴、火柴、煤油、布、针线等外,其他基本上就不买了。
煮饭的锅都是补了又补。洗脚洗脸都是用木盆,担水挑粪也是木桶,吃饭娃儿用木碗或竹碗。一两分钱一盒的火柴(当时叫“洋火”)都很难买一盒,平时上顿把饭、猪草煮好了,把灶里的火刨来掩起,第二顿煮饭时刨开用竹筒筒做的吹火筒吹燃。如果掩的火熄了,那天又没有买有火柴,就挽一个稻草疙瘩,到邻居处去包火种。如是单家独户,就要到其它院子去包火。我自己就经常干这事,到要煮饭时,如果没有火了,就站在屋外看,看见哪家房上冒烟了,就拿个草疙瘩跑去。有时一次要好几回才把火包成功,不是走到中途火熄了,就是把草疙瘩燃过了。
晚上点灯,分两种,一种是传统的桐油灯,一种是逐渐兴起的煤油(当时叫“洋油”)灯。点桐油灯,有的买有专门烧制的瓦料灯,大多数家庭都是找一个破碗、烂碟子,放上灯草,倒上油点上作为灯。煤油灯就找一个瓶瓶,用棉线或烂布丝丝穿在小竹管里,这样点着照灯。有很多时候没有钱买油,就把桐子瓣瓣找来,用竹签签穿成一窜一窜的,插在一坨泥巴上或半边萝卜、红苕上,点起照亮。或到山上去找有油的松树节疤,劈成小块块,点上照亮。
出门走夜路,大多没有电筒,都是用干竹杆、干向日葵杆杆、白树皮绑成把把,点上作火把,照着走夜路。
刚解放那几年,会又多。那时农村还没有电话,通知各村干部、工作队员开会或叫做什么事,都是派人义务去通知。不知道那时区乡干部和工作队是怎么想的,有什么事要通知下面,总是天要黑了才叫街上和附近农村的不敢说不干的人去送通知,而且规定必须当晚送到。又不给任何报酬,完全是下命令。如派到谁送边远的地方,几十里山路,送到还要回来。
上厕所拉屎,是个非常糟糕的事,我地传统的厕所是和猪圈混用的。都是用石头在地下做一个三尺多宽、二尺多深,长视猪圈的大小、多少不一的一个长形坑,做粪池,当地叫茅司,上面安猪圈,留出一尺多一截空起解便。解便时人就蹲在茅司坎上,把便直接解在茅司里。如茅司里的粪较干或粪结了壳到还好,如粪很稀(不稠),大便解下去便溅得满屁股都是粪水。当时便后擦屁股也没兴用纸,平时人们就是把编竹器的废料黄蔑留下来放在茅司坎边,用它来刮屁股。在坡上解便就随手用草草或什么叶子擦屁股。
以上这种生存状况,有的一直到改革开放后的八十年代才逐渐改变。
在农村成立高级社的同时,一九五六年一月,城镇也开始实行公私合营。取消了自古以来的私人经营方式,成立了各行各业的集体组织。永新先后成立了商业上的供销社、商店,运输业上的人力搬运社,打锄头、耙疏的农具社,还有木船社、织布厂、缝纫社、卫生所、生猪站、粮站等等。
二月份开始,在机关、单位开展了肃反运动。直到一九五八年十月才结束,历时两年多。不过肃反在我们乡镇和农村没有多大声势。
这一年,还调整了行政区划,全县编为八个区,一个直辖乡,一个区级镇,三个乡级镇。永新由原来的以番号命名的六区改为以地名命名的永新区。把原来的永新、升平、紫荆、中峰、三会五个乡改划为永新、新建、紫荆、中峰、罗家、三会、升平七个乡。区政府还是设在永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