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扑倒下跪:“陛下……”
雷风猛地抬起头来,惨然一笑:“小六子,你跟随朕多年,老实说,在你心中朕是个怎么样的人?”
小六子不明其意,急道:“陛下英明神武……”
“不!我要你说实话!”在这一刻雷风忽然双目精光绽放,似乎变了一个人。
“陛下……陛下平日是有点……有点胆小……叛军就要攻到这里来了,陛下快走吧!”小六子再次催促。
雷风仰天悲笑,直笑到热泪盈眶,忽又放声大哭,直弄得小六子等人心急如焚,以为他发疯了时,方沉声道:“你们走吧,不要管朕了。”
小六子大惊:“陛下……”
雷风长叹一声,悲笑道:“想当初我龙腾开国太祖雷环大帝那是何等英雄盖世,灭林氏,征倭寇,屠海盗,方建立我龙腾数百年的辉煌基业,可如今到了朕这个不肖子孙的手上,却将这大好江山尽落敌手,朕还有何面目苟且逃生,去面对我帝国的父老子民……”
“这不是陛下的错啊……请陛下收回成命,快随奴才走吧,再不走可真的来不及了。”小六子站起身来,打个眼色,示意众侍卫用强。
雷风猛地拔出长剑,横在颈上,将众人震在当地,面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坚色,苦笑道:“朕这一生碌碌而为,胆小懦弱,从未放胆去做过任何一件真正的大事,这次,你们就成全了我吧。”
“陛下……”小六子呆在当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陛下,你长大了……”他终于明白,在这乱军横行,国将丧亡的情况下,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陛下已再不是从前的陛下。
“你们走吧。”雷风撤剑转身而立,孤单清瘦的身影此刻显得竟是那般伟岸。
“哈哈哈……我们的陛下长大了,他长大了啊……哈哈哈……”小六子仰天大笑,泪水止不住地淌下,似哭带笑的声音传遍大堂内每个角落:“陛下都不怕死,奴才区区卑贱之躯又何足惜,奴才愿誓死追随陛下!”
“奴才也愿誓死追随陛下!”一众侍卫人人眼含热泪,扑地跪倒,坚声效忠。
“好,好,好。”雷风心中大震,转身望着眼前众人,连道三个“好”字,只觉自己再不孤单。
华清风率身后仅余的不到五千骑在暴雨下落荒奔行不到数里,赶上一支仓惶溃走的败军,败军闻得身后蹄声响起,回头望来,一骑高声喝道:“后面可是华兄弟一行?”
华清风悲喜交集,匆忙应道:“正是小弟,毕大哥!”
毕辽策马迎了上来,二人劫后重逢,感触万千,双双下马拥在一起。
华清风哽声道:“尉迟老哥他……去了。”
毕辽一震,心下黯然,回头望着身后残军沉声道:“此次我们真是一败涂地了,跟我突围而走的兄弟们如今也只剩下这些了,还不到万人……我们遇到了飞鹰大军的阻击……”
华清风仰天长啸,任由暴雨击打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仿佛这样才能心下好过一些。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患难见真情》。
作者题外话:恭祝大家节日快乐!
因普天同庆、朋友结婚,今天更新的晚了,还请原谅。
写这章时文枫心有所感,几番停笔,热泪盈眶,情难自抑。
雷风的死是临时改动的,大纲中他本来是在最后才被华清风复仇所杀,但文枫突然有所感悟:为民族大义而死,绝对强过家仇之恨,把他的死安排在这章,将为后面的情节发展注入灵魂,而小六子这个人物则对雷风最后的魄力起到点睛的作用。
试想,一个最最怕死的皇帝在国破家亡的时刻却变得胆色过人,大义凛然,将对军民士气造成何等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