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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2)

她有些迷惑和好奇的看着呆若木鸡的陈祭月,「少主大人,你怎么说?」

陈祭月的脸剎那间红得几乎滴血,包括金钩铁环的诸部曲无一例外的刷的惨白。

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逃过被少主灭口的命运。诸部曲不约而同的,转着相同的念头,只求老天垂怜,得以身免了。

徘徊之四十六

无所措手足的陈少主祭月,脑子乱轰轰的跑马,只本能反应的回答,「没、没那回事!」

脉洪且数,气息急促,肉眼所见就可以断定了。阳火大炽,还是不要再逼他了,清明春迟,天气变化不定,导致风邪入体就糟了。

陈十七很体贴的将视线挪开,垂眸说,「嗯。」

…妳就不能多问一句吗?妳明明不相信啊喂!

「等等!」陈祭月叫住就要走开的陈十七,「不、不是…」有没有这回事?到底有没有?陈祭月发现自己大脑还保持兵荒马乱的状态,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我还没仔细想过!」

彼娘!这什么烂回答?鬼才听得懂啊喂!陈祭月突然有打自己几个耳光的冲动。都是这群无事生非的家伙…他迅速的迁怒,逼视金钩和铁环,她们俩只敢在内心流泪。

这流放是铁铁的啊!

陈十七却停下脚步,将伞掮后些,仔细看着陈祭月,点点头,「这种事情,的确是要好好想想。我也思考了好些天。」

…南陈十七娘子真有鬼神般的机敏。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居然懂了。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到底有还是没有?

不知道。陈祭月开始觉得从兵荒马乱转成一团胡涂糨糊。他打懂事以来就知道自己肩上是怎样的千钧重担,他不曾想过逃避或厌烦,终究他还是个以出身为傲的墨家子弟。

他会到这把年纪还没成家,就是没时间去想那些。太多责任,太多不可控制的变因。

乱纷纷的想了一堆,又什么都没想到点子上。鬼使神差似的,他问,「十七娘子,妳怎么说?」

啊?为什么把问题丢回来?陈十七愕然的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照我说会请少主千万不要发傻。少主肩挑北陈侠墨的延续,定要亲养下任少主…」

「慢着。」陈祭月不悦,终于暂时挣脱糨糊状态,「南陈果然安逸多了…从来没有嫡长不祧的问题。我们北陈,曾经灭得只剩下两个几乎要出五服的旁系女儿,交付守钥女教养长大,招婿过继以续嫡长。

「历代以来,嫡长向来是宗法上的,从来不该是血缘上的。」他的眉皱得更可怕。

陈十七愣了愣,心中有所触动。

「不是的。南陈…也不安逸。」回了这一句,她又默默无语。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熬过了三国鼎立的群雄割据,却又陷入了五胡乱华的动荡不安。长长一两百年的战乱不堪,在这种乱世中,江南陈家曾经被讥为「不节之臣」,不管政权怎么更迭,很快的臣服,对称帝者何人保持一种漠不关心的冷淡。

但这么只为百姓、独善其身的态度,还是引来几次灭族之祸,只是没像北陈死得那么干净…

想想也该然的。南陈到底还是身处政治比较稳定的江南,北陈却在战祸更甚的北方。北陈侠墨的态度又更激进,在乱世中往往会被枭雄盯住成为目标。

「终究是比你们安逸一点。」打破沈寂,陈十七又开口。

陈祭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比惨有什么意义?北陈惨烈,南陈也没好到哪去。北陈面对的是亮晃晃的刀枪剑戟,南陈面对的是朝堂阴谋诡谲。死得多或少,凭得是运气,武力过人攻防凌厉精巧、心机过人计谋百转千回,还是躲不过苍天的会心一击。

「乱世中,谁都是上天捉弄的蝼蚁。」陈祭月勉强的回答。

陈十七同意的点点头。

言语间,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长一段缓坡路,陈十七驻足,设法喘匀气息,陈祭月也停住,关心的看着她…病白的脸颊浮上太艳的霞晕,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也是这种时候,向来近白的唇才有颜色,淡淡的,如两侧道旁飘落的樱花瓣。

这样病弱的身躯,不知道怎么会栖息一个这样阴险狡诈却刚强不屈的魂魄。柔弱的外表只是伪装,拿来迷惑旁人,一个这么会装的南陈娘子。

明明知道她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明明亲眼见过她狰狞致命的月季刺。

但谁来解释他现在何以如此心悸失措和狼狈。

「为什么呢?」他又不用头脑的开口,「我如此心慌意乱?十七娘子,妳精通方脉正宗,妳说说看?妳一定比我有经验多了。」

…这话听起来简直是调戏了啊!

陈十七没好气的抬头望着陈祭月,只见他过盛的威仪褪去,狭长的凤眼满满沁着烦恼和无助,却像是揭开了严厉的帘幕,干净澄澈的望过来。

他真的很慌乱了。

但是…该怎么回答?她有过这类经验吗?或许有吧…但她想到的却是破碎之后的惨伤。

许多常识和典籍在心中盘旋纠缠,沉沉浮浮。她先想起来的是驯犬者的小故事。

驯犬极厉,犬不唤不食。后主死,犬得膳不食,亦死。

老天爷就是这个驯犬者,将她教得很乖,压过求生本能,宁死不屈…她还真的死过一回了。

这个不行。陈十七想。这个无法解释清楚…就像她的想法总是难以说明清楚,总有一股沁骨的疲累…织构计谋对她而言虽繁却最简。最不容易的是怎么把这些她觉得非常简单的计谋,说明给人听懂。

常识和知识一一掠过心中,又一一否决。都无法说明。

所以她有点呆呆的看着陈祭月,大睁的深琥珀色瞳孔,有种涣散的无能为力。

让陈祭月觉得很不忍,「算了。别想了。」

「…我被教乖、教会了。」陈十七低声答,「所以我不记得,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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