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跟少主有仇隙?」想了一想,陈十七没什么把握的猜,「要不妳怎么会拿少主大人跟那东西相比,用这样侮辱他?」
…哈?这什么跟什么?
陈十七的目光挪向金钩,让她暗暗叫苦。怪她!都怪她!怎么会迟疑了,没有强力阻止…结果还不是延烧过来了。
金钩只是垂首恭顺的看地板,这话怎么都不能搭的。
沉默了一会儿,陈十七放弃了,「好,那下次你家少主来,我直接问他。」铁环答得太莫名其妙,上司还是得关怀一下部属。还是让他们北陈自己解决…
「不!」在金钩阻止之前,铁环惨白着脸惊呼,没有一个字过头脑就冲口而出,「少主会活剥我们的皮他还不知道他喜欢十七娘子我们也不敢告诉他但是没守好娘子绝对会被他整死!」
完了。
金钩腿一软,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死定了。
铁环的脸色更惨白,捂着嘴。这次一定会被派去苗疆跟她最害怕的虫子打交道。
陈祭月这么年轻就风涎(脑内肿瘤溢血)了?
陈十七愣着脸想。回过神来看着金钩和铁环都一脸惨淡、五雷轰顶般的万念俱灰,抬眼望出去,原本往着这边盯的其余部曲都纷纷装忙…
真有这回事?
倚着扶几,她仔细的思索,设法推翻这个认知的可能性。但她飞快的回忆理顺,发现…她无法推翻。
猛然的,她坐直了。金钩铁环紧张的看着她。
「都要过晚膳时分了,该吃饭了。」陈十七娴静的说。
铁环差点摔一跤,还是金钩扶了她一把…虽然金钩状况也没好到哪去。
表面上看起来,陈十七好像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安静的吃过饭,安静的漱洗,安静的在廊前赏月。
事实上她在发呆。
果然越没有经验的事情越容易手足无措。陈十七想。又排除了因为腹饥血亏导致思绪不畅的可能,她几乎确定了,陈少主祭月真的发傻了。
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少主大人到这把年纪还不成亲,未免会有关雎之思。
可为什么是我呢?
陈十七很纳闷。这完全是发傻啊。就像她的堂哥表哥偶尔也会发傻那样…可他们那时正是初慕少艾的年纪,少主大人都二十六了,跟怀章兄同年呢。这样大的人还会发傻?
她搔了搔头,发现这件事完全逸脱自己的经验法则之外,反而不知道怎么应对。
终究陈十七是南陈儒墨的女儿,打从骨子里就是墨家子弟,因为礼简而更慎礼。她并不是关在后宅内院不得见外男,这些年渐渐流行的闺阁千金,堂哥表哥和同窗哥哥多得数不来。
不至于跟那些关到发慌,偶见男人就春心大发,立刻抛弃礼防和父母,花前月下生死与共…那对她而言实在傻得侮辱自己的智商。
萌动心跳什么的,其实深究其内,不过就是世人将「发情」,美化成「动情」罢了。但这也没什么不对,众生因此而能繁衍,这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会扯到自己身上。所以,有种迷惘困惑的感觉。
能够把海宁侯耍弄于指掌之上,用最大恶意撩拨他,整得他找不到北。但是面对陈祭月的发傻,她却有点不知所措。
这两个男人…其实都是发情吧?
但她并没有因此讨厌陈祭月,比较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
她并不喜欢这种一团乱麻的感觉。
陈祭月皱紧了眉。事情有些不对劲。
好不容易把陈八打发了…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先接下陈十七配的头疼药。他发誓,有生之年都不想跟陈八打交道。
这吵死人的活八哥。
既然挤出闲暇,原本想去继续质问教训陈十七一番,结果看到她憔悴柔弱的素颜,立刻变调,「清明踏青,要去吗?」
陈十七只望了他一会儿,点点头。
但还是有什么不对劲了。金钩铁环都在躲他…这不奇怪,这两丫头都有点怕他。可吴应他们却对他目光闪躲,这就很诡异了。
连陈十七都有点眼神飘忽。
「…妳又捅什么漏子?」观察了一路,陈祭月忍不住问了。
陈十七站定,扶着竹杖,掮伞望着陈祭月。今天她穿得很素淡,简单的玄色罩衣,雪白深裾,伞也是一把墨描月季伞,只抹了一点无色口脂。
垮着木屐,她没回答,转身铎铎的前行了十来步,突然走回来。
「我没捅漏子。」她说。
…一句话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思量吗?!妳神经未免也太长!
「铁环说,你喜欢我。金钩没有讲,但她也是相同的意思。」陈十七温静的开口,却一雷三响,瞬间炸了三个倒霉鬼。
她有些迷惑和好奇的看着呆若木鸡的陈祭月,「少主大人,你怎么说?」
陈祭月的脸剎那间红得几乎滴血,包括金钩铁环的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