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我想写写的我母亲,我的母亲是文盲,没有上过一天学,不识一个字,从8岁起就开始割草、放羊、带弟妹,直到现在,已经劳作了近60年。
她面目苍黑、满身风尘,她不施粉黛、不谙歌舞,不看新闻联播、不看奥运,更不懂超女、粉丝、现代舞。她的业余生活是异常枯燥的,她所有的爱好被定格在了不停地劳动和付出上,种地、喂猪、养孩子、做家务和邻居们家长里短,我甚至可怜她,丰富多彩的世界、高科技的享受,她都无缘无能涉足,她会为自己感到惋惜吗,会感到孤独和迷茫吗,我甚至有点不敬的想法,母亲是一个社会的弃儿、一个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人,一个可怜的人。
但是,我错了,真的错了,人永远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妄自评价一个人,我发现母亲的心灵是异常纯净和强大的,她灵魂没有哪怕一丝的污垢,她的生活永远没有沉沦与失守。
她用最简单的法则搏弈了最复杂的人生,让想起了禅宗那首著名的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在家的这段时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接近母亲的心灵与世界,真的让我无地自容,我们可以部农民的自私、遇昧、与狭隘,但我们永远不能说我们的灵魂会比他们干净、强大。
经过捉鬼一番折腾,我的睡意全无,我在火炉边坐了一夜,直到鸡叫三遍、东方发白,我想必须把狂燥的心灵安抚下来,把身体养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我决定把这段时间当作人生新的起点,人生四十不惑,我马上要步入四十了,也应该成熟了。
我决定用强制的单调、重复的生活让心灵在这空旷、寂寞的乡间院落中逐渐归于平静,就让清风明月陪伴我吧。
我的时间基本是这样安排的,早晨7点钟起床,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打打拳、健健身,然后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洗漱,8:30到母亲那个院去吃早饭;上午用来看书,基本上是看历史和文化方面的书,特别是红楼梦很认真的读了一遍;在母亲那里吃完饭后,睡午觉,下午3点钟起床,开始练书法,一直到天黑;晚上7点钟到母亲那里吃晚饭,然后陪母亲说话,直到晚上9点钟,回来后再静坐一会,10钟准时上床睡觉。
刚开始,我特别不适应,晚上老是失眠,不过乡间的夜晚实在是太静了,不是一个人在睡觉,而是整个村庄和天地一样都沉沉地睡去了。所以,经过一周多时间的适应后,我变得吃得下、睡得觉,经常是一觉到天亮。
母亲对我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想着办法给我增加营养,家乡的小米粥、腌咸菜,让我胃口大开,慢慢地母亲开始为我增加一些肉食,炖很烂的肉汤,吃一些营养丰富的豆制品,经过大概半个多月的调养,我基本上身体恢复了,人又变得生龙活虎,本来嘛,我的身体素质不错,加上还年轻。
但,母亲依然把我当作病人看待,最受不了的是母亲不让我干活、像儿时一样照顾我的起居,在她的意识里,男人是不用干家务活的,所以我吃饭时,母亲都是事先为我盛好,吃好后她自己再替我收拾碗筷,我几次和母亲抢着干,母亲不让。她几次说,男人不进厨房,好像这些事应该她干,唉,说不动她。我的衣服母亲坚持她洗,基本上三天就为我洗一次,洗好后,叠得整整齐齐再送过来,我有点受不了,特别是内衣坚持不让母亲洗。在我与母亲相处的日月中,
我并不想把我母亲塑造成高大全的形象,在她的身上有许多弱点,譬如暴躁、爱骂人,目光短浅,有点自私等。但母亲的心地是善良的柔软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在美恶善丑面前,她还是有着极强的分辨力的。
她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有着极强的自尊,她容不得别人的轻视和侮辱,用自己的方式诠释自己的人生价值。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大概10多多点吧,我干了一件在现代人看来极糗的事,即让一些大孩子撺掇着去听房。在我们这里,听房是一个古已有之的风俗,有一名话叫“人不听鬼听”,所以如果哪家娶新媳妇,有人去站在窗户根下去听房,这绝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更不涉及人权和隐私,而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说明人缘好,有人稀罕。
不巧,赶上一个大风、大雪之类的天气,娶新媳妇的那家就要在墙根下立把扫帚,充当听房的。当然,听房也有许多讲究,如辈份大的不辈份小的,老的不听年轻的(否则,让人看不起)。再者,听房只能站在墙根底下听人家ml的动静,不能真把窗户弄个眼、把门开个缝之类,更不能拍照(当然,那时照相机一般人家也没有)。
但这些规矩对小孩子们不管用,小孩子们不但可以站在墙根听,而且可以瞅个机会溜进屋内,藏起来在半夜听人家亲热的好戏。很显然,这活不容易,一般的孩子干不了,需要身材小巧、比较聪明乖巧的。我小时长得比较瘦小,人也算聪明点的,被二军他们几个大人子盯上了,想法动员我去听房,刚开始我坚决不干,我还要睡觉、上学呢,但最后二军他们几个对我施以利诱,命出五元钱,在代销点上给我买了一堆吃的玩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没有办法答应了,关键我也好奇。
那天,闹洞房的闹到很晚,我早早地找了个机会溜了进去,藏在大衣柜里,坐在里面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动静弄醒了,是争吵和撕打的声音,我偷偷地从衣柜缝里往外瞅,看到新郎官大友正在对新娘子用强,新娘子一边反抗一边骂大友,看来大友是喝多了,一会儿风平浪静,大友又翻身睡了。说实在话,当时我真不懂,听不出什么、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有点害怕,怕被大友发现了揍我,大友有名的孬人。
我想逃出去,而是门插着,我出不出,就在我焦躁的时候,新娘子起来了,看来是想喝水和解手啥的,新娘子确实好看,披散着头发,两条腿白白的,我有点呆,一不小心弄出来动静,新娘子一转身喝斥,谁?我看藏不住了,就出来,老老实实地说,三婶是我(按辈份该叫婶),新娘子脸一红,轻轻地骂,小王八糕子,你啥时候进来的,还不快走,他起来打死你,我吓哭了。新娘子给我开门,门“吱”一响,大友竟然醒了,看到了我,大怒,从床上蹦下来,就踢了我一脚,我被踢翻在地,新娘子拉住大友,一个孩子家,算了。我也被踢恼了,骂大友,“不要脸,不要脸”,大友还要打我,我赶快跑了出来。
出来后,我才知道惹了大祸,原来,母亲以为我跑丢了或者出事了之类,正动员我家院里十几个人连夜找我呢,见到我后,问我去哪了,我不敢撒谎,说,去听房了。
母亲一听火冒三丈,上来抽了我一耳光,又拿棍子劈头盖脸打下来,我吓得哭都不敢了,大娘几个人赶过来,死死拦了她。母亲问我谁让我去的,我说是二军,还说大友打我了,母亲让我脱下衣服一看,大腿都被踢青了。
母亲这时不打我了,先去了大友家,把大友家的门砸的山响,高声骂大友,大友父母出来后,赶快道歉(我一个小孩,去听房,他们家是不应该打的),母亲从大友家出来后,又去骂二军,二军吓得门都不开。这样一折腾,天快明了,回家后母亲让我跑在屋中间,脱了上衣,用细木条又抽了好多下,我疼得眼泪直打转,可是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