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
我家房子比较多,有一处院落盖好多年没有人住,是在老宅的基础上翻盖的。
我找来几个人进行了简单的修饰,收拾出一间偏房,点了一个大火炉。我想我就要在这呆上一段时间了,心里有着莫名的兴奋。
晚上,吃完饭,我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巨大的院落。农村的夜晚不同于城市,是沉沉的无边的黑夜,满天亮亮的星星,让人直怀疑星星的真实性。是呀,我有多少年没有看到满天繁星的真正的黑夜了。
夜风特别清泠,但空气清新,有一种让人溶入的感觉。农村生活单调。虽然只是晚上8点多的样子,好多家庭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三三两两的院落透出昏黄的灯光,狗吠的很厉害,还有鸡鸣。各种说不出名字的声音,夜晚的声音,慢慢地让人在夜中沉醉。
我一个人走过长长的胡同,每经过一家都要惊起一阵狗吠。我打开了沉重的铁门。院子中那棵粗壮的梧桐树的树枝在轻轻地摇晃,月亮升上来了,撒了一地的清辉。人走在院中拉了一个长长的黑影,院子太静了了,没有一丝的声息。
这是一个有着近百年的历史的老宅,虽然老房子已经折掉。但已经浸透的久远的气息扑面而来。娘极力劝阻不让我来这,因为这里有着很多故事、生生死死的故事。村里都传说这里闹鬼,其实是我很早的一位奶奶,鬼不欺亲人的。我不怕。
院子中几棵杨树的叶子几乎掉光,但风刮过,仍有哗啦啦的响声。我打开了屋门,潮湿的气味十分浓烈,但就进我开门的刹那。我真听到了断断续续、似有似无的妇人的哭声。我一惊,回头看,恍惚中真有一个黑影站在我身后。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随即心中释然。怕什么呢,有什么可怕的?也许我与鬼有共同特点的,都是极端孤寂的,真有鬼就让鬼来做朋友吧。这样一想眼前的幻觉没有了。
进屋后,我捅开了火炉,坐下开始抽烟。只一会儿火炉的热气充溢了房间。我感到有点热,脱掉了厚厚的大衣,坐在火炉边喝浓茶,开始想好多事情。
心中一惊,今年是我本命年呀,怪不得有血光之灾。其实,杏儿早给我买了红腰带。但,我是一个什么都不信的人,“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
我有唐寅的骨气和本事吗,可是我确实什么都不信,不信鬼更不信神,包括我爱看佛书,只是觉得一些佛学看事做人的态度有可取之处。但我不会相信因果报应那一套的。
我仔细想了想了,有多长时间没有性方面生活了,估计有半年多了,什么时候我从一个纵欲主义者变成了禁欲者呢。我的思想也在发生剧烈的变化,以前好色多动的性格越来越被僵化、保守所替代。其实,我一辈子也没有得到过爱情,也不算有过男女之欢,我的负疚感来自何方呢,是对谁负疚呢?对小雨吗、欠欠吗、杏儿吗?好像是好像都不是。
我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我要是从积极的一面,换一种方式处理这些问题呢?
我和小雨青梅竹马,可是我们也有了肌肤之亲。我和欠欠迟来的爱情,可是爱过痛过彻底过。我和杏儿不好吗,平淡如水,可是平淡之间见真情的。我醍醐灌顶,我的痛苦全不是这些带来的,和她们无关,我是被世俗杀死的,被流言所击中的。
其实,我做的每一件事,爱的每一个人,我都不是从事情本身考虑。而是反复考虑,我做的这件事符合不符合常规,会不会被人言所接受,我变坏了吗,是不是伪君子?。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悲,弄了半天我活了36年,都不知道为谁活的。
其实,你爱你自己的人,过自己的生活,考虑别人干什么!不是有句话吗,非禁即入。只要不是违法的就是合理的。我骨子里想做一人被世俗、被世人夸奖的新好男人;一个不出轨、工作兢兢业业、对老婆孩子好,一辈子不犯错的好男人,可是这样活着有意思吗。没有个性的人生是最可怜的人生,“我自痴狂我自疯,青山笑我太多情,我笑青山太愚蠢。”这样一想,心绪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