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和平常一样穿戴得一丝不苟,今天他穿了一身黑色武士服,愈发显得高大挺拔。他一跨进门就大步走到床边,仔细端详齐天的气色,关切之色溢于言表,过了片刻宽慰地道:“齐兄弟气色好的多了。”齐天心里一阵感动,他看得出,钟相对自己的关心确是真心真意。跟在父亲身后的钟子昂却不敢失礼,深深作了一揖,“子昂给齐叔叔问安。”
齐天哑然一笑,对钟相夏诚道:“二位兄长,打个商量,可否让大郎改个称呼?大郎这么叫我,好象我多老似的。”钟子昂不等他爸爸发话,正色道:“礼不可废,齐叔叔何必谦让。”夏诚“哈哈”笑道:“这且搁下,齐兄弟身子还没好,先议正事要紧。”
说话间荷香已经摆好椅子,束手退了下去,众人围坐在齐天床前,夏诚瞧着荷香的背影,含笑道:“此女还使得?如是使得,今后就由她来服侍齐兄弟。”齐天尽量不让喜色过多表露出来,笑一笑道,“多谢夏大哥关心了,她服侍得我很好。”夏诚点点头,“也是我早不曾顾管得到,周伦服侍兄弟,哪及小娘心细。早晚要些汤水吃时,让她亲自安排与兄弟吃,不强似周伦这粗疏汉子,兄弟便吃口清汤也放心得下。”
齐天忍不住道:“正要问夏大哥她的来历。”夏诚听了目视钟子昂,钟子昂便讲起这荷香的来历.....
闰十一月金国东西两路军完成了对汴梁合围,十一月二十五日,东路军由“四太子”完颜兀术率三千重甲骑兵做先锋,抵达汴梁城下,东路军统帅――金国右副元帅“二太子”完颜宗望率大军继至,屯兵城东北的刘家寺。闰十一月二日,西路军统帅――左副元帅完颜粘罕也亲率西路军到达,屯兵在城南玉津园南边的青城。
上次金兵围城,只有完颜宗望的东路军六万兵力,而宋军最后集结了二十多万。此后两次救援太原,第一次动用兵力十七万,第二次动用兵力二十二万。在精锐的西北军力损失之余,又从京师不断调发军队去河北与河东,所剩的兵力就比较单薄。李纲种师道在时,曾下令南道总管司招集十四万八千人,陕西制置司招集十二万人。然而在种师道病死、李纲被贬官后,赶走了李纲钦宗左右认为和议可以成功,在京城屯驻几十万人,财力不支,他们通过枢密院撤销了种师道的命令。于是京城总计只剩下七万卫士及弓箭手,加上临时征调的开封附近保甲,在市井招兵,最后组织了了十六万人。汴梁城里虽然没了李纲主持大局,但汴梁城有宫城、里城和外城,形成了纵深防御。外城周长五十里一百六十五步,东墙长七千六百多米,西墙也是七千六百米,南墙和北墙都是七千米,略呈菱形。城墙底部厚五丈九尺,高四丈,城外的护龙河阔十多丈。东西南北四座正门设两重直门,供御路通行,其余偏门按边城的瓮城门规范修建,里外三门,门道弯曲,水门设有铁闸门。城上每百步设马面战棚,密置女墙,除城上的通道,城墙里还有一条内环路,便于运兵。这样坚固的城防守城,兵力和粮草充足,大宋帝国的首都无疑是个易守难攻的庞大军事堡垒,按理本还可以象上一次被围那样坚守待援。
钦宗皇帝还派使者持蜡书趁夜潜出,让四方勤王。当时皇帝内心寄托了最大希望的是两支部队,一个就是据说正率领荆湖两路勤王军开赴汴梁的李纲,一个就是他弟弟、大宋帝国的亲王――康王赵构的河北部队。
这位亲王是太上皇的第九个儿子金兵第一次包围开封时由于他母亲地位卑微,他曾以亲王身分在金营中短期为人质。赵构和皇帝的其他弟弟不同,资性朗悟,博学强记,读书日诵千余言,能挽一石五斗的强弓。在他金营做人质期间,皇帝不顾李纲种师道的反对下令偷袭金营,由于帝国将军姚平仲提前出动他的部队,导致战斗失败。这次战斗后来不仅险些使李纲种师道被绑送金营,也让赵构遭到了极大的危险,宗望对他大发雷霆,年轻的亲王却泰然自若,加上见他在射箭时三箭连中红心,怀疑这个帝国亲王是冒充的,就把他送了回去,要求帝国换另外一个亲王来做人质。
这次金兵再次南侵钦宗派耿南仲和聂昌出使两路金军,提出割让河北与河东,希望能劝阻金国不要再进军。这时候的金国统帅部已经知道上次那位康王赵构不是冒牌货了,指名要他到金营来议和。他刚刚走到河北磁州,进军如闪电般的金兵已经包围了汴梁,在磁州知州、河北义军总管宗泽劝阻下,赵构留了下来免遭金兵俘虏。
宗泽今年六十八岁,浙江人义乌人,曾因反对徽宗皇帝迷信道教,被发配镇江“编管”。在太原被破后,钦宗把这位老人派往战争前沿的磁州任知州。宗泽带了十几个老弱士兵,匆匆北上赴任,磁州是个小州,周长只有八里多,宋时的城池一般都是土城,只在城门等处铺设砖石。宗泽到任后,将州城重新加固,疏浚护城河,招募士卒,在民间组织了一万五千人的义兵,施行兵民合一、边耕边战的战法;又用府库所有的库银,还捐出自己俸银,高价购买粮食数万斤,备足军粮。
十月,金国东路军围攻北方门户真定,钦宗任命宗泽为“河北义兵总管”,命他率部前往救援。真定陷落后,金兵分路南下,分遣数千骑兵进攻磁州。宗泽披甲操戈登城指挥战斗,命士兵用大宋的王牌武器――神臂弩射击金国重甲骑兵。粉碎金兵的攻势后,宗泽乘势打开城门,率部队追击,斩敌数百,缴获大量战利品。这是宋军首次击败金兵,极大地鼓舞了河朔地区宋军的斗志。
赵构见磁州城小,帝国正规军只有千人左右,在相州知州汪伯彦邀请下来到了河北重镇相州(今河南安阳),没多久,奉钦宗命召集河北部队勤王的耿南仲来到了相州,帝国枢密院这时才知道这位已经失去联系的亲王在相州,手里还有了一支部队。于是大臣们建议皇帝利用赵构的身份组织河北方面的勤王军,钦宗遣人持蜡诏至相州,拜赵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中山府知府陈亨伯为元帅,汪伯彦、宗泽为副元帅,命他们援救首都。
先到达汴梁的不是李纲的荆湖部队,也不是赵构的河北部队,是南道总管张叔夜。
这位因击降宋江而名噪一时的官员令自己长子做先锋、次子断后,率一万三千人的部队,冲破金军的阻截,抵达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