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顿觉眼前一亮,不知不觉地挺直了身子,那少女眼波流转,柔声道:“相公醒了?”这少女大约十八九年纪,淡绿罗袄束着窄窄的腰身,身形苗条,眉目如画,长发垂肩,一双皓腕肤色赛雪。她见齐天在搁板处摸索,盈盈一笑,转身在书桌上取出一个锦盒,轻轻拿出齐天的眼镜,捧到齐天面前:“相公可是在寻这宝物?”
随着心脏剧烈跳了几下,齐天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自己过去在影视圈混过些日子,美女也见过几个,这样的美貌少女若是在自己来的社会,一定会被培养成影视红星,受万人瞩目。如今这样的美女却出现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距离,令他傻乎乎愣了一刹那,才慌乱地点了下头,伸手去接眼镜,在自己的手和那少女手掌接触时,齐天感觉那少女手心无比腻滑,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
那少女微微一笑,侧身过来扶起齐天,一阵淡淡的女儿体香刹那间充盈在齐天耳鼻。随即,那少女手脚轻快地在齐天身后加了几个松软的棉垫,让齐天可以舒服地靠在床头。待用被子把齐天全身裹严实,那少女先是拨亮了淡黄色纱灯,接着哈下腰去,在地上拿起一个用棉套包着的瓦罐,从中盛了一碗汤水之类的食物送到齐天面前。
不待齐天推辞,那少女就依在齐天身边,用汤匙一匙一匙地将碗中食物喂到他嘴里。齐天吞咽了几口,发觉碗中是还温乎乎的萝卜汤,汤里的萝卜被切成了薄片,滋味鲜美,吃下去脾胃舒畅。齐天实在饿的狠了,狼吞虎咽地吃光了一碗,那少女抿嘴一笑,又满满装了一碗,齐天顷刻间又把它吃得碗底朝天,欲待再要,那少女却不肯再盛了。
齐天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瞧向那少女,哀求道:“这位姑娘,再添一碗吧,肚子还没饱呢。”那少女犹豫了一下,明艳动人的大眼睛中露出丝迟疑的神色,随即摇了摇头,“城里太医嘱咐过了,相公患的是肠胃毛病,现在体虚,不可一次多进饮食,荤腥也要少沾。”说完,她见齐天一脸失望的神色,柔声安慰道:“过不多时便天明了,那时奴家便熬菜粥与相公吃,相公再忍耐几刻。”
齐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身子向后靠在棉垫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这萝卜汤怎么做的这么好吃?”那少女一边拿汗巾给齐天擦嘴,一边轻声答道:“奴家听说相公喜吃肉食,太医却又吩咐让相公少吃油腻,因此选了些精肉和萝卜在一处熬汤,待熟了就将肉捞出,只留汤水与相公吃。”齐天点头称是,因为自己胃虚弱,医生告诉自己萝卜有健胃的功效,因此这萝卜炖排骨汤一向是自己过去上餐厅常点的菜,只是从没做的这么好吃。
收拾好餐具的少女转身推开房门,一会功夫,她又端着一个高脚木盆回到屋中,木盆里热气腾腾盛满了热水,她拧了一把热汗巾,细心地给齐天擦干净脸。擦完脸后,那少女理了理鬓旁垂下的两绺秀发,若无其事地道:“相公,奴家服侍相公洗脚可好?”正在晕晕乎乎的齐天听了吓了一跳:自己比较懒,最近累的时候往往就一脱衣服直接睡了,虽然自己没有脚气,但脚没天天洗,想来总还是会有些臭味,怎么能在这么美貌的妹妹面前丢脸?想到这儿,齐天忙把脚向后一缩,道:“不敢当,我脚有些脏,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少女垂下眼帘,小声道:“相公怎如此说,奴家来此就是服侍相公的。”说罢便掀开被子一角,捉住齐天双脚放进木盆,随着自己的双脚浸泡在温暖的水中,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开始轻轻揉搓掉自己脚面上的污垢……渡过了初期的一点害臊,齐天开始感受这非同一般的享受,这和自己过去去足浴中心洗“足浴”的感觉不一样:一个秀美的古装少女,一间淡黄色灯晕映罩下的古色古香的屋子,加之脚上传来的阵阵异性皮肤相触,在自己虚弱身体里引起的格外强烈的奇妙刺激,让齐天好似觉得有些小蚂蚁在自己血管里轻轻爬动,不禁轻轻呻吟了一声,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齐天正胡思乱想间,那少女已擦干了齐天双足,套上双干燥宽松的布袜,轻轻放回被子。齐天睁开眼,一边沉浸着从双足传来的松暖感觉,一边瞧着那少女动作轻盈地把屋内恢复原状。
待那少女整理完毕,齐天才想起自己还没问这少女的来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姑娘是谁,怎么来照顾我?”那少女拭去额头几粒细小的汗珠,怯生生地施了一礼:“相公再歇一忽吧,待天明相公精神好些,奴家再给相公讲也不迟。”齐天摇摇头,“我这几天睡的太多了,现在正好长夜无事,不如你陪我说会话。”
那少女迟疑了一下,把鬓旁的两绺长长秀发拿在手中,脸上带了点不安道:“奴家是江南人士,被京城一家官宦买了去做侍女,这次鞑子打破了京城,向官家索要金帛子女。官府便搜刮城中金银女子送往金营,奴家被掠往北国途中幸被钟大官人搭救,才来到此处,今日大官人送我来这里服侍相公。”
齐天“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神色更加不安,半晌才小声说道:“奴家名唤荷香。”齐天心下了然,这少女定是汴梁城哪户官员家的侍女,被钟子昂他们搭救了,她的身世定有凄凉之处,正待接着询问,一转眼,瞥见地上打着地铺,奇道:“怎么屋子里没生炭盆?你又趴在床头睡,不在被窝里睡?”
那少女荷香见齐天没再追问自己来历,不引人注意地松了口气,忙回道:“相公睡的熟了,奴家怕烟气熏了相公,因此把炭盆挪了去.....又怕相公醒来,奴家万一睡的实了,不得发觉,因此便在凳儿上歇了。”齐天见荷香一双妙目中微有红丝,足见昨晚甚是劳瘁,不由得心里老大过意不去,开口道:“我没事了,你休息去吧。”忽一转念,又道:“不如你睡到我身边来,这张床很大,免得你在地上受冻。”荷香悄悄抬眼望了下齐天,默默从地铺上抱起自己被褥,移到齐天所睡床上来。
自从齐天决意参与明教起事后,他的住所便由前院一间厢房搬到了军机院旁的一所僻静小院,睡床也换了这张雕花大木床,这张大床不知道是哪里来,十分阔气宽大,两个人睡还绰绰有余。荷香把被子在外床放好,脱去夹袄,慢慢钻进被子,一双眼睛却未阖上,凝视在齐天身上。
和荷香目光碰了一下,齐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虽然刚才只是极短的一刻,荷香仅有薄衫遮掩的窈窕身姿、洁白如玉的脖颈还是使他有惊心动魄之感。他强迫自己收拢心神,思量起这件事情来:钟相一向生活俭朴,他的夫人身边没有丫鬟,王佐严齐算是地主,可因为明教起事在即,他们两人搬到钟家庄的家眷也遣散了奴仆,只留了仅够照料的寥寥数人。夏诚找这个从金兵手中逃脱的少女来照料自己也在情理当中,她既是从金兵手中逃脱的难民,想必是无依无靠,当然也不怕她走漏明教的机密,总比在外面找个丫鬟安全的多。只是有一点有些奇怪:这美貌少女除了对自己如此的体贴侍侯,还好象对自己的要求百依百顺,象是有些怕自己似的。想了一会,齐天发觉自己身体比白天舒服了不少,不知道是医生的药见了功效,还是身边多了个如此娇柔的美女让自己精神为之一振的缘故。
齐天自嘲地笑了下,再看荷香,这个美女已然象只小猫一样睡着了,他忍住了自己抚摸那散落在枕上动人头发的冲动,把心思转到明教的事情上来,盘算了好一阵,想妥几件事后,他也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