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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沉命与舍命(1)(2 / 2)

“你是何人,有什么妖术,能将人勾走?”

焦延寿坦然地说:“皇上,我的师傅叫孟喜,延寿与孟晖是兄弟。我在长安东市上为人算命卜卦为生,那天便算了个招魂卦,于是以为天将降大祸,并与孟晖有关,于是我便施一法术,将孟晖叫到了东市,没有想到,罪犯犯了韬天大罪,请皇上看在我师父为国捐躯的分上,将我处死,留下孟家一条生路罢!”

武帝惊奇地看了焦延寿一眼,并没有马上相信他的话,而是问道:“公孙卿在吗?”

公孙卿仍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但却不敢笑出声来:“皇上,臣公孙卿在。”

朕让你看着柏梁台,你没有发现,公主是怎么上去的?

“皇上,臣那天在柏梁台下,见晚上人手少,就到江充大人那儿再多叫几个人来,臣到江充那儿,刚一出来,便见到一阵恶风,便把公主吹到了柏梁台上!”

“江充,是这样的吗?”武帝睁开眼睛,看着江充。

“是的,皇上!奴才也看到一股恶风,从眼前刮过,奴才便见到长公主她……”

“别说啦!”武帝大叫一声,又咳嗽起来。

太子急忙又给他捶背,可他的手,在发抖。

武帝觉得自己太累了,好像太子也太累了。他把自己的手伸到脖子后边,拿开太子的手,然后平静地说了一句:“将这个妖人焦延寿推出去斩了。把孟晖逐出长安,永不再用。”

说完,他挥了挥手,又闭上了眼睛。

众人急忙退下。

焦延寿和孟晖被重新押到了外面。

孟晖的眼中噙着泪水。他看了焦延寿一眼,好像有许多话要说。

公孙卿走了过来:“孟晖,你能留得一命,都亏了你爹有个好学生啊!你要是不明白,也跟他一块儿死?”

孟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焦延寿却笑着对孟晖说:“贤弟,不要难过。我这样做不是谁逼的,是我自愿的。我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就都拜托给你了。你要是无力养活他们,就请等东方大人回来,替我拜托给他老人家。”

孟晖这时大哭起来:“延寿兄,都是我害死了你啊!你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孟家啊——”

公孙卿示意江充等人,把他们两个分别向两边拉开。

天上刮起了狂风,狂风卷起风沙,风沙将长安城吹得迷迷漫漫。

渤海之滨。风沙也起。

东方朔与珠儿站在风沙之中,身后除了京房和梅香之外,还有暴胜之等朝廷的车马。

东方朔的面前,站着给他送行龚遂和隽不疑,还有已经恢复了原来姓名,分别叫做张亚夫的黑山王和叫李东顺的白狼河主。隽不疑因为老母愿意留在辽东,所以不能同行。

龚遂对东方朔说:“师傅,哦,不,东方先生,您未能找到仙人,也未找到仙山,这一回去,可要小心啊。”

东方朔摇了摇头说:“龚遂啊,给你说实话,我准备再见皇上一面,便请求解职归田啦。”

众人大惊。龚遂更是不解:“先生何出此言?”

东方朔笑着说:“龚遂,还在海上寻仙时,我就痛思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觉得再也不能往下走了。再往下走,是个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便想回家了。”

隽不疑却说:“东方大人,您要是不干了,那朝中不更是小人当道了么?”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说道:“眼下这个样子,让我再在皇上身边呆着,我是受罪啊!不是寻仙,便是动武;我劝也劝不了,止也止不住,还要编出假话来骗皇上,我心里难受啊!我越来越不明白,这世道,再往下,该怎么办啊!我仔细想过,与其这样熬着,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想明白透了再说。”

龚遂点点头,表示认可:“是的,大人,有时候,人需要静下来想一想。这次多亏暴大人给了我几个月的时间,有些事情才原来可没间想呢。”

暴胜之却说:“龚大人,如今您是学长,还是称我胜之吧。”

龚遂笑了一下,拍了暴胜之的肩头说:“胜之,要是我们的先生真的回家种田了,你在朝中,可要挺得住啊。”

暴胜之笑了起来:“龚兄,东方先生想归隐,皇上怎么会让呢?上一次要归隐,皇上给他盖了个金马门;这一次再要归隐,皇上说不定还会给他弄个云梦湖来。肯定不行啊!”

珠儿笑着说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在长安呆!我要陪着我爹,去游四方,让你们谁也找不到!”

京房却说:“那样皇上会命令天下人都来找,结果不是天下大乱?”

珠儿这下子没词了。

东方朔神色黯然地说:“看来,只有等我死了,我自己才能安生,皇上才能不再求仙!”

暴胜之却劝慰道:“先生何出此言?回到长安,再作计较吧。”他举起双拳,向龚遂告别,这时却发现隽不疑朝自己笑。

“隽不疑,你不要笑。万一东方大人真的归隐了,世上可就只有你这个新的曼倩了,皇上要把你叫到身边,看你怎么办?”

隽不疑从容地说:“暴大人,您放心,不疑既然不疑,便会自有主张。”

暴胜之高兴地说:“那好,这回我一到长安,就向皇上保举你,给你找个难办的差事,看你如何再去谈笑风生!”

隽不疑笑着说:“我先留在辽东,一是侍奉母亲,二是向龚大人求教啊!哈哈哈哈!”

东方朔看了看他们,然后点点头,放心地对龚遂说:“龚遂啊,看到你们这般样子,为师的我也高兴。你们比师傅还要高明,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们这个样子,我就是浪迹五湖,也安心了!”

龚遂正想与东方朔等众人告别,忽见两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

众人一看服装便知,那二人便是皇上派往各地送发诏命的,于是除了东方朔之外,龚遂等人一律跪下接旨。

黑山王张亚夫见白狼河主李东顺已经顺着龚大人跪了下来,也只好屈膝跪下。

只有珠儿不愿下跪,她倔犟地站到了老爹身边。

那二人走下马来,向东方朔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展开黄诏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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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天下,本应承平,帝德如尧舜,万民承恩泽。偶有草寇,全因郡守及下属吏掾,不能克尽其职而致。自诏命所到即日起,施行“沉命法”。法曰:“群盗起,不发觉,发觉而弗捕满品者,两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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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罢,凡是明白诏命内容的,全都像傻子一样,呆了。不明白的,也都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良久之后,龚遂向暴胜之看了一眼,然后拉过隽不疑,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长安桂宫,桂树参天。

尽管还觉得体内绵软无力,尽管还有些腰酸背痛,尽管他的心里时而还有悲切地叹息,然而武帝毕竟是武帝,他很快便站了起来。又成了一个刚毅、果断的武帝。

武帝第一次走到宫外,见到的便是宫中参天和桂树。桂树是吴越的树种,按道理,在长安是很难长活的,可秦始皇时便有吴越的高手送上了一大车桂树苗,偏偏在长安种活了,每到八月,便有桂花飘香。汉高祖特别喜欢这些桂树,便在这儿修了个小小的桂宫。这里离未央宫和建章宫,乃至皇后住的钟粹宫都不远,所以汉高祖只把这儿当花园,没有大建。武帝有一次来此游玩,见到百年桂树,均已参天,于是决定把这里重新修建,扩大了几十倍。并且用地下通道(汉时叫覆道)将几个宫全部联在一起。老丞相公孙贺的腰又向下弯了许多,而桂宫的桂树和宫墙一样,却显得更加挺拔。

看到这些桂树,武帝觉得恶梦已经过去。第一件浮向脑海的事情,便是匈奴。不知公孙敖把匈奴拖住没有,不知道那个李广利几匈奴交战没有?

武帝叫太子召来还在监工的老丞相,叫来大行令霍光,叫来杜周和赵禹,上官桀,刘屈牦,公孙卿,司马迁,然后叫来在长安的所有武将,要他们把受降城的情况向自己汇报清楚。

众人都不敢多言。因为在北边与匈奴对峙的,一个是丞相的弟弟公孙敖,他如今是无人能比的老将军;再一个是皇上宠爱的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皇上盼着他再立新功。可他们两个,一个没能将匈奴缠住,一个又放走了匈奴。谁也不知道大病初愈的皇上听了这两上消息,会震怒杀人呢?还是怎样?

武帝从众人的面部看出了事情不是怎么好,但不不会太糟;如果太糟,老丞相公孙贺和太子都不会向自己隐瞒的。

看到众人都不说话,武帝笑了。“老丞相,看来众位都不愿开口。还是请你说吧。”

公孙贺咳嗽两声,清理清理老而沙哑的嗓子说:“皇上,与匈奴的战争,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公孙敖的五万人马和三万修城劳工,顶住了匈奴人的包围,没让他们占到便宜。匈奴发现李广利率十万之众来增援受降城,便害怕了,不必再围了,然后就逃走了!”老丞相轻描淡写,决不让皇上生气。

“这么说,公孙敖没把匈奴缠住,李广利也没有打着匈奴?”武帝清楚自己当时的最低要求。

“皇上,匈奴单于本来就狡猾地很,看到有利,他们就围就打;看到没利,他们就跑就逃。公孙敖能不让匈奴十万人马攻进那个还没修好的城池,已属不易啊。”公孙贺的语气很诚恳,他不是专为自己的弟弟开脱,换了别的将领,他还会这么说。

武帝心想,公孙敖老啦!他比朕还大四岁哪。要是年轻的时候,早和匈奴打到一起去啦。那样匈奴还不被他给咬住?可是,万一李广利的援军到不了呢?想到这儿,他又问:“李广利呢?李广利现在何处?”

众人还是不吭声。

公孙贺只好再提起头来:“皇上,李广利跟踪匈奴大军,到了酒泉之北,与匈奴打了一仗。”

“哈哈哈哈!是不是李广利又打了败仗,你们才不都不愿给朕说?”武帝这时明白了。

“皇上,李广利与匈奴交了手,互有胜负。”公孙贺平静地说。

“什么叫互有胜负?怎么个胜负法?”武帝有点烦。

“李广利率领三万精锐骑兵,攻击匈奴的退兵,先斩获匈奴一万余人;不料匈奴单于反过头来,又将李广利的部队吃掉了两万余人。”公孙贺实话实说。

“哈哈,我就知道李广利这个笨猪,占了点小便宜,还要赔上一大堆!你们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帝叫了起来。

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呢?是问边关战场怎么回事?还是问李广利怎么回事?众大臣和将领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突有一人,从霍光身后站了出来,大声说道:“皇上,末将知道一二,不知可否述说?”

武帝一看,是北军都尉李陵站了出来。汉代长安两种驻军,一种是专门负责皇宫护卫的禁卫军,这些军队驻在皇宫内外,或跟随皇上外出巡幸,名义上大将军统一指挥,实际上由皇宫总管大行令率领。另外一种部队便是负责京城安全的,重要的时候也作为战场的后备部队,由于这个部队驻札在宫庭的北边,长安的北部,因此便称北军。北军有协助长安执金吾维护治安的义务,但主要任务还是打仗。眼下北军首领是车骑将军任安,而李陵作为都尉,是任安的助手。上次武帝派李广利出击匈奴,李广利有点怵战的时候,李陵便主动请缨,武帝为了让李广利立功,便压了李陵一下。今天他又站了出来,不知想说什么?

武帝点了点头,示意李陵说下去。

“皇上,您看!”李陵从身上掏出一卷丝帛来,轻轻一拉,原是一卷地图。“皇上,李将军这次北逐匈奴,到了朔方城,并没有北上。北上一百里的地方,才是受降城啊。李将军停兵观望,意思是等待匈奴逃走时再行追击,白白浪费了与公孙将军夹击匈奴的机会。而匈奴向西北方向而退,向夫羊句山的峡谷而行,汉军也向西北方向移动,不久便到了居延泽。居延泽,正是霍大将军当年大破休屠王的地方啊!可匈奴单于没到这里,他们等侯在夫羊句山的峡谷之中。李广利将军没有出击,这很正确!如果出击,汉军有多少人,都是送命啊!于是匈奴再西北方向撤退,到了这儿,叫做浚稽山。浚稽山再往西,就是涿邪山。在浚稽山和涿邪山之间,有一个路口,叫做涿邪径。当年霍大将军就是从这里,帅兵直袭单于廷的!皇上,霍光大人自此,您可以问问他啊!”李陵说到这儿,指了指霍光。

武帝看了一眼身边的霍光,霍光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点了点头。

“皇上,匈奴退到这儿,贰师将军要是再不打,那就没仗可打了。贰师将军率三万精兵,先行追到涿邪径,将还没有撤回的匈奴尾部吃掉,此时便应回撤到居延泽来,因为后边还有酒泉、张掖的部队作为接应。可是贰师将军此时贪功,还要进攻,那便是大错而特错了!”李陵说得凿凿有据。

“为什么呢?”武帝接着问。

“皇上您看,这个涿邪径,外宽里窄,再往里边,全是山道。当年霍大将军率领十万铁骑,能在短时间内从这儿全部通过,真是奇迹啊!匈奴的十万军马,还甩个尾巴在后边,让贰师将军吃了呢!若是进兵,马军步军,快一点慢一点,那也无所谓。可是涿邪径里有敌人,是去打伏仗啊!怎么能带着骑兵住里头深入呢?”李陵的话音中,明显地有遣责之意。

武帝早就听出了李陵的意思。李陵先称李广利为“李广利将军”,后来改称他为“贰师将军”,就是不称他为“李将军”。这一点武帝和众人都明白,自从老李广叱咤匈奴后,“李将军”成了他的专用名,李陵决不会用这个称呼去叫李广利。而“李大将军”这个称号,是呼之欲出的伟大称号,李陵知道,卫大将军曾经用这个称号来期待他为国立功,挑起大梁。可他却没体会到,皇上的心里,早就期待着李广利能成“李大将军”,所以一有大的战事,就让他去碰碰运气,无奈是恨铁不成钢,李广利只因为名字中比李广多了一个“利”字,便再也打不了大胜仗呢!

武帝再度抬起头来,注视着李陵。他觉得李陵身上有李广的影子,也有霍去病的影子,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影子。“李陵,按你的说法,这一仗,应该怎么打呢?”武帝只好这样问。

“皇上,不能用骑兵,要用步兵!这里山路陡峭,马不如人行动便捷。如以步兵将这个涿邪径打通,然后死死守住,匈奴的人再多也出不来,汉军再多,也能进得去!”李陵说话时,既是自信,又很得意。

“好!李陵将军,你不愧是将门虎子!”武帝连声叫好,然后问:“朕意已决,让你带领步军杀入涿邪径中。李陵,你说,要多少人马才算合适呢?”

“皇上,李陵已经训练好五千步兵,这些士兵个个力能缚虎,骁勇善战,精于射杀。短兵相接,更是无敌。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们便如虎豹而入羊群!皇上,臣只要后边再有一员大将接应,加上贰师将军还留在居延泽的七万兵马应急,臣李陵保证全胜而归!”

“壮哉李陵!当年霍去病以三千骑兵,便消灭了匈奴‘一只鞋’,而你竟要五千步兵,卡住匈奴的咽喉。壮哉壮哉!五千步兵,还不如三千骑兵多哪!朕等着看你创造奇迹啊!”武帝什么都忘记了,只是一味叫好。

“末将听令,这就出发!”

“好!李陵,朕命你这步骑将军,率你的五千勇士,马上就出发吧!路博德!”

“老臣在!”人群中走出曾经与杨仆共破南越番禹,后来一直打到大海之南,建立儋耳郡;又打到太阳南边,建立了日南郡的老将路博德。

“朕命你率领三万精兵,跟在李陵将军之后,准备接应。还有,你要与李广利的部队协调作战,统一指挥,一旦李陵拿下了涿邪径,你们两个就率兵进入匈奴腹地,直插匈奴的单于庭!”武帝好像又找回了二十年前的感觉。

“老臣遵旨!”路博德雄风犹在。

众大臣见到武帝大病初愈,便继续发兵出击匈奴,原来都是捏了一把汗;现在看到李陵稳操胜券,老将军也愿出场,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唯有霍光,手都没有抬起,他的心内,翻起了海一般的波澜。

草原之上,秋高气爽。

夜晚,苏武盖着一条毡毯,躺在帐篷里休息。他从帐篷前面的一个掀开处,遥看着天边的星星。那儿有五六颗星星。苏武在想像着,那一颗大而昏黄的,像自己的老父亲苏建;旁边的两颗,应是自己的哥哥和弟弟;还有几颗小的,是苏家的儿女们;在老星的边上还有一块空旷的地方,那儿有颗流星,到了北方的天狼星座中……。

帐篷边上,阵阵秋虫鸣声嘤嘤,送着苏武渐渐入梦。

突然,他听到一阵喊杀声,接着便是一阵骚乱。

苏武急忙爬了起来。他不能走开,他有位置如此重要,一旦卷进去便说不清。

然而他不能不知道,另外一百余人都在干些什么?他大叫起来:“张大人,虞大人,张胜,常惠!”!

四周没有一点回音。

苏武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张胜和常惠两个为了躲避一死,竟然铤而走险,去劫持匈奴单于的母亲和幼子。

苏武的心乱极了。他并不是害怕自己会受牵连,自己本来就是活在匈奴的刀下。他急忙拿好自己的牦节,然后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此时此刻,多想都是没有的,只能盼着他们能够如愿,然后与他们一道押着人质,向大汉边境逃走吧!

远处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近处却传来急促和脚步声。

一阵更为激烈的脚步声传来,随着便是张胜那凄凉的呼唤:“苏武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苏武早将牦节放到一边,将包袱扔到铺上,然后一声不吭。他知道张胜要说什么。

“苏大人,常惠他和虞常二人,带着六十多个士兵,杀进了单于的大帐……可是……没想到……那里空空的……他们知道大事不好,便想撤回来,没想到却被那个斡式子团团包围了!”

“那个匈奴缑王呢?”既然大难临头,苏武便要问个究竟。

“那个狗日的缑王做事不密,身边早有暗探报告,斡式子已经将他拿住,两鞭子没打,他就招了!所以斡式子才有所准备,将常惠和虞常他们两个包围了的!”张胜急忙回答。

“你做什么去啦?”

“我带着十来个人,在外边接应。再说,我是副使,不能直接卷进去啊!”张胜辩解道。

事到此时,苏武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们都回去吧,天亮之后,斡式子和卫律要来问,你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让他来问我好啦。”苏武说。

还有谁能睡得着觉?人人心里都明摆着,匈奴已有几千支箭对准他们,只要谁再往外边走一走,他就会变成刺猬!

天终于亮了。太阳从带着褐白色的秋草之光,射入苏武的大帐。匈奴没有派兵来此,只有灵王卫律一人,走进了苏武的帐篷。

“苏大人,夜间休息得可好?”卫律笑容可掬。

“灵王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罢。”苏武冷淡地说。

“看来,苏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事。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们的常惠和虞常带着七十名士兵,夜间做乱,已被斡式子将军全部抓获。”

“哼哼,被抓获的,可能还有你们的缑王吧!”苏武嘲笑着。

“对。我也没想到,这个狄山,我这么帮他,让他当了缑王,他还觉得不够,还要回到汉朝去!”卫律直摇头。

“灵王大人,你不了解狄山!你应该让他去当你们单于太子的老师,那样他就安份了!哈哈哈哈!”苏武真的笑出了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告诉你吧,那狄山早把你们供出来了!”卫律大声说。

“那好哇!你们要杀就杀吧!”苏武将头转向一边。

“苏大人,你别犟了!我是为你好,才来找你的。那狄山当了缑王,也还是个软蛋,两鞭子一要,就招了供。招了供之后,斡式子要他来与你们两面对质,没想到他又害怕了,今天早上斡式子告诉我说,说缑王趁着看他的人不注意,用一根裤带吊死在帐篷里了!”

“哈哈哈哈!早知如此,他当年何不吊死在山头上?卫律大人,还都是你害了他,害得他死了也死得窝窝囊囊!”苏武此时只有高兴的劲头。他想,要是东方大人在这里,他说出的话,比我不知要风趣多少倍呢!

卫律的脸红了一阵,又白了下来。“苏武大人,我们是故人,才来相劝。如今虽然缑王已死,可常惠和虞常两个却还活着。那个常惠还好,有点副使的样子。可你们那个通译虞常,也是两鞭子一打,就哭爹叫娘了!他已经向斡式子招供,说你们事先知情了!”

“那又能怎么样?”苏武心中大惊,可面上仍然笑着。

“如果匈奴派出使者,拿着你的人的供词,到大汉皇帝那儿去问罪,汉皇还有脸面见人吗?肯定要杀了你们全家!”卫律很会揣测汉皇的心理。

“哈哈哈哈!汉皇怎么去做,那是汉皇的事情,我苏武一不辱使命,二不做小人勾当,卫律,你想怎么着,随你的便罢!”苏武大声说道。

“我也知道大人不会参与这事,可是,与其单于回来让你受皮肉之苦,不如先行降了单于,卫律愿给你做个引见,说不定单于会把那个缑王的空位,封给了你呢!”卫律一脸的同情。

“呸!”苏武啐了卫律一口,然后说:“卫律,灵王大人,匈奴的王位,就留着你和狄山这样的人去当吧!你想让我苏武也像狗一样,在匈奴人面前摇尾乞怜吗?让苏武也和你们一样当汉奸吗?没门!”

“好,好!苏大人,你是英雄,你是好汉,我卫律就等着看看,看你是铁打的,还是钢做的!”卫律气得脸都紫了,忿忿然退出帐篷,平地绕了两个圈圈,然后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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