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笑笑:是我在济南问他要的,咋了?
你问他要照片干啥?老六说。
不干啥,留个纪念。林小芳说。
苗翔的这张照片是在艺术学院门口拍的,他穿的是那么衣冠楚楚,冲着我们微笑,露出一对和林小芳一样的小虎牙。
我们暗下决定,过两天回家就拿一张自己的照片送给林小芳,她必须把我们的照片放到影集的第一页。
林小芳的影集打开了我们回忆的阀门。我们聊起和成长有关的琐事,发现每个人的成长都看似平淡,实际却历经波折,不乏九死一生的经历。
林小芳说她小时候有一天晚上,自己跑到家门口的水坑边玩,望着水里恍恍惚惚的月亮,她忽然想到了死。于是,她就跳进了水坑,不过,水坑的水很浅,没能淹没她,在冰凉的水中,她产生了本能的求生欲望,挣扎着上了岸,穿着湿透的衣服回家,爸妈在客厅打麻将,她悄悄溜进自己的屋子里,脱了衣服睡觉了。
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林小芳说:我也不想给爸妈说,免得他们内疚。
老六说他小学五年级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个男青年截住,用一把雪亮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什么也不说,和他对视了足足有三分钟,然后转身就走。我估计这三分钟会让老六至少半年惊魂未定,但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畏惧,黄继光邱少云的形象当时在他脑海中像电影胶片一样旋转。我说:是天旋地转吧?
夏国强说的事更悬,又是差点被绑架,又是差点被汽车撞死,又是差点在出疹子的时候病死,又是差点被火烧死,又是差点被鞭炮炸死。我估计他的叙述里一定添加了许多自己的想象,否则他能活到今天实在是万幸中的万幸。
我们谈到即将和马小刚拜把子的事,老六表示出了一丝疑虑:你们说马小刚和我们拜把子的事准头吗?
应该准头。夏国强说:马小刚估计和很多人都拜过把子。
我也和很多人拜过把子。老六说:从小学一直拜到初中,至少拜过三回。
都和谁啊?我问老六。
和同学呗,关系好的同学。老六说:成天在一块玩,玩高兴了,就拜上了。
举行啥仪式吗?我接着问。
先推选出老大,然后老大买包烟,散给大家,说老二是谁老三是谁。老六说:我上小学的时候,见人家就是这么拜的,所以,我和别人也是这么拜。
你那些拜把兄弟也不懂?夏国强说。
他们还不如我懂,每次我都是老大。
你长得那么像老二,还老大?夏国强讥讽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