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莫大陆,千叠山脉以南,依蓝国内一座平静得总会让人昏昏欲睡的村庄,土墙篱笆还有几声犬吠。红海吹来微咸的海风,平常而清晰。
红海,却是一片湛蓝,据说海底居住海族异民,残暴嗜血,百年前踏上大陆曾掀起数年战乱,人族与其鲜血染红过大片海域,至今在一些静僻的地方仍散落着残破的兵器,折射出一种冰冷和血腥。村里老人的嘴里总能漏出些许有关海族的残暴,不知真假,围着老人的孩童每每聚在一旁,便会被老人有些刻意渲染的恐怖吓得四散逃开。
很深的夜了,在村里已经算最坚实的院子,至少是用红砖垒起而非黄土。一个看上去还算沉稳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徘徊在内舍之外,双眼始终不敢离开紧闭的房门,秋末略显冰冷的风也无法吹去他额上不断冒出的汗滴。而屋内正传出一声声女人似快力尽的呻吟。
一旁石凳上,正坐着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哥,放心吧,大嫂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安的,你就坐一坐嘛,你这晃来晃去的也没用啊。”
中年男子瞪了一眼似乎在说废话的人,依旧自顾自的徘徊,纠结的手指已经淤血,喃喃自语:“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生呢。”
似乎很久之后,至少在中年男子已经觉得无法冷静,屋内终于传来一声清明的啼哭,仿佛刺破压抑得太久的平静。
这一刻,千叠山脉,似乎已经不属这个空间的石屋内,传来一声苍老无奈的叹息,低声叨念:“千年…….千年。”
遥远的北,一扇尘封了太久的巨门,也在这一刻,兴奋而嗜血地颤动着,剥落了沉寂了千年的尘埃,漏露一道道古朴凝重的符号,似是鲜血似是黑暗。
一座朴素淡雅的府邸,正在对弈的一位老者突然望向那片很久未曾有过改变的星空,手中的棋子木然滑落,打乱一盘沉稳的棋局,另一人骇然看着从未如此失态的老者,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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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很少有人在意到,星空中一处原本虚无的黑暗,只是在一霎闪现出红得好似鲜血的光,归于沉寂之后,一颗不存在的星静静的闪烁。原本错落有致的星空,渐渐地混乱。
夏城,只是一个乖巧灵动的四岁男孩,唯一有一些不同的是,右手手背有一个水滴似的胎记,却是妖艳的红色。
在村庄里最为富裕的父母,时常接济那些无力耕种的老人,夏城最喜欢晃动着屁股跟在父母身后,看着他们将一些粗粮或旧的衣物派送给那些老人,而老人们咧开嘴漏出嘴里仅余的几颗牙齿,那样的微笑如此满足。回到家里,父亲在逗弄他一阵之后,点起昏黄的油灯,拿出一册账本静静敲打着珠盘,在母亲温软的怀里,总是会被拂过的发丝弄痒,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在温暖和昏黄中渐渐睡去。
又是一个清宁的清晨,母亲故意拂过的发丝将夏城弄醒,呵呵地投入熟悉的怀抱。
“今天城城很乖哦,没有尿床。”母亲轻柔的声音响起,拍打着他的小屁股,向外屋走去。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除了昔日海浪不平的红海却平静的过分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