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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1 / 2)

细碎的脚步声在昏暗的走廊响起,停在厚重的石门之外,有一些犹豫和徘徊。石门之上,刻画着繁杂无序的符文,有暗红色的光静静流淌,残忍似血。

“殿下,你可决定了,此举逆天,你和殿内军士都将成为活死之躯,作为祭阵之壳永世被封。”嘶哑的声音有一些疲惫,缓缓击打着身边决死之人。

“在下此意已决,还望前辈成全。”飘然坚毅的男子没有一丝犹豫,血迹斑驳的铠甲套在他有些文弱的身体,似有一些不堪。白色的剑鞘沾染了殷红,握着剑柄的手已经僵直麻木,映着太过昏暗的光线,毫无生机。而他的身边有一抹绿色的身影,淡雅柔弱,微微颤抖的双手白皙地毫无沾染,仿佛已经碎了的双眼,看着身侧决然冷傲的男子,不觉咬破的下唇滑落一丝鲜红,让那张绝美的脸悲伤得如此凄丽。

“也罢,老夫既然欠你永远也还不清的人情,即使天所不容,也唯有舍命相陪。”

前面的老者轻叹出声,缓缓提起双手,抚过石门上一道道轨迹,漆黑的长袍漆黑的发须映着暗红的光,越渐模糊。原本有力的十指在触到石门时却渐渐干枯黝黑,而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掩去,不知疼痛。石门上暗红的光如同嗜血而兴奋,不复刚才一样静静的流淌,而是扭曲着似乎想挣脱一般,越渐妖艳夺目。

女子有些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握住了男子持剑的手,触碰的一刻,两人莫名地平静下来,如同那两颗相依便不会寂寞的心。她终于忍不住向前一步,看着那个她深爱的人,那双曾经儒雅温柔的双眼,此刻在红光的映照下却已苍白麻木。握紧,直到被他清晰的指骨顶得疼痛,直到那双眼中再次弥漫出一些温柔,她说:“我知道你会丢下我,但是即使死我也只是想和你一起。”

看着原本该清新温柔的她,此刻却变得憔悴凄然,刺痛的是他至死不变的疼惜和眷恋,莫名的悸动让眼角落下温热的液体。松开手中的剑柄,男子猛地抱住了她娇弱的身体,吻上有些腥咸的唇,放弃至爱的心痛让他迷乱不舍,此刻用最尽疯狂的方式发泄着他的爱和不甘。

身后沉重的大门已经缓缓打开,老人垂下有些无力的双手,回头:“事已至此,便没了退路,殿下当断则断。”

原本温柔地抱在他身后的双手突然用力,拼尽全力地抓着他的铠甲,有一些疯狂,不舍的疯狂,用尽力气的双手似乎狰狞,只是为了留住此刻还真实的拥有。

“对不起。”

男子的手在她的肩膀略一用力,即使不舍,即使留恋,她还是缓缓在轻扶下躺在墙角,双眼露出刻骨的悲痛,模糊的视线最后看到,石门在闭尽之前,他那抹凄凉的回首。你,终究还是不舍了吗,而不舍了却为何还是要离开。

石门之内,是巨大而空旷的殿堂,五千军士整齐密集地静静站立,没有一丝杂乱和一点声音。看到这些冷静的士兵,男子苍白的脸上带起骄傲和绝然,这些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而悍不畏死的士兵,是他最后的依靠和凭借。

老者将他领到前端的一处方形高台,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他们,映着火炬的光亮,依稀可见地上平铺的石板之上都刻着一道道痕迹,先似散乱纷杂,最后却在奇妙的规律下聚在高台之前。而每一个士兵站立的脚下,都有一个凹陷的小圆。整个大殿沉浸在安静诡异的气氛中,甚至所有人的呼吸都被刻意压抑。

“殿下,刚才老夫已经将阵门最后补齐,从内再无开启的可能,而从外……万年难遇,士兵的阵位也站齐,现在可以开始了。”老者退至台下,正是那些轨迹汇集的一点,双眼渺远,似是在追忆着那些他还有的不舍。

“你们,都是最骄傲的战士,此刻,你们可有人想退出?”男子撤出长剑,却非指天,而是缓缓垂向地面,看着台下的士兵平静依旧的骄傲,缓缓点头,一滴泪逃开昏黄的光线,默默地流落。我走了,而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为了那段我忘却不了的时光。

“开始!”

所有士兵撤出佩剑。

“炎黄不朽!”

骄傲的呐喊,震动着遥远的星辰。五千剑刃逆转,割向左手,似乎没有痛觉,血液只是安静地滴落在脚下的凹槽。血红的光从五千个圆点开始蔓延,映在这些不畏生死的男人的双眼,骄傲绝然,如同高台上的男子一般。五千黑白相间的铠甲,裹挟着五千最强大无畏的战士,进行着,属于他们的祭祀。

脚下的血红蔓延一寸,他们的躯体便萎缩干枯一寸,随着血光蔓延而流逝的是属于他们的生命,却还是没有一人移动半分,只是紧紧地握住剑柄。原本还有些模糊的痕迹,在血色的蔓延下被清晰地勾画出来,形成一个个生涩古朴的图案抑或文字,连结在一起,便如同一幅用凄美的生命编织的画卷。

时间缓缓流过,压抑着沉重而骄傲的呼吸,终于,血色蔓延到老者脚下,原本无风,此刻长袍却奇妙地轻摆,有些干枯的双手缓缓举起,直至头顶。嘴里发出似乎从某处黑暗的最深处传来,一声声凝重苍老的吟唱,原本还静静蔓延的血光开始沸腾,喧嚣着顺着四壁涌上高台。

而那些战士,依然静静地站立未动,或者说,他们已经永远都无法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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