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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2 / 2)

血色顺着高台向上蔓延,男子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石门,石门之外,有一个让他此时依然不舍到疼痛的女子,最后一次铭记,温雅婉约。在血光将高台完全染红的瞬间,男子割破手腕,血液滴落,仿佛融合在那片血光。就在此时,整个空间莫名一颤,高台冲起妖艳的红光,无视殿顶直接穿越而出,刺入湛蓝无际的天空。

极南,两方正在厮杀的军队,仿佛是单方面的屠杀,一方左袖皆断的死士正拼命抵挡另一方野兽般的冲击。大陆血誓,军士在自知必死时皆会自断左袖,以明死志,战至身死不退不降。死士身后拱卫着一名有些疲惫的中年,即使全身衣袍都被血液染红,也不能掩盖他坚毅稳重的气质,此刻正有些出神地望着北方,那个方向有着他最难割舍的儿女。

“痴儿,小云,还在怪为父的冷酷和绝情吗,你们可知我的心痛。”

死士用身体和生命筑起的防御终于在不断的冲击中崩溃,身边不断传来怒吼和惨叫,不断有人请求他逃离,而他只是静静看着天际,握着杵地的长剑,而他的双手早已在战斗中重伤到无法用力。

“炎黄不朽!”

他仿佛听到了遥远至天际的呼喊,悲绝惨烈,是剑儿!双眼猛然绽放出骄傲的光彩,一滴虎泪蓦然滑落,剑儿并没有忘记,并没有放弃他这个自私愚蠢的父亲!仿佛从灵魂最深处发出的怒吼。

“炎黄不朽!”

在他震颤大地的怒吼中,身边所有尚余一口气的士兵都挣扎着怒吼,只属于他们的骄傲,和胜利。

“炎黄不朽!”

每个死士都在怒吼中,带着让对手心悸的骄傲和笑容,将长剑出入对方的身体,哪怕,在这之前那把剑先刺穿的是自己的身体,悍不畏死地用身体和生命筑起最后一道短暂的壁垒。

左右之人都在骄傲和欣慰中死去,没有墓碑和祭奠,只有属于他们的生的价值。那个中年男子依然静静地站立,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对面敌军静静让开,一位雍容美丽的女子缓缓行来,娇媚柔嫩的唇勾出胜利的微笑,似乎哀怨的大眼兴奋地看着他,手中金色的长剑缓缓举起“最后,还是你输了啊,呵呵。”女子柔媚的声音,让人会多出一种疲倦的慵懒。

“我输了?哈哈,你还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是胜什么是败。”不屑的声音响起,男子甚至懒得转移视线去看着她。

女子终于再难忍住,失去继续享受胜利的耐心,原本美丽的面容被愤怒扭曲,金剑挥下,鲜血溅落。

视线之外的天空,慢慢聚集起一抹红光,却被惨烈的血腥和搏命掩盖,无人察觉。

石殿内,血光中的男子猛然望向南方,有一种莫名刻骨的悸动让他拼尽全力的嘶吼,落泪,挣扎在血色中宣泄疯狂和狰狞,血光更汹涌地涌出。短暂的时间之后,震动和血光在一霎间消失,连同周围的火炬归于虚无,似乎从未出现过。黑暗中,没有喘息,没有波动,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睁开有些疲惫的眼帘,入眼的是那一道隔绝了一切的石门,她猛然挣扎起来,拖着依然无力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地砸在石门上,一次又一次地呼唤,一次又一次地哭泣。

而她敲击石门的双手,被莫名的力量灼烧,侵入身体,让原本无力的她终于跌坐在地。

你终究还是离开了我,你终究还是留下我一人吗?

眼泪侵染的不只是悲伤,也带走了那一切翻滚灼烧的情绪,最后只剩冰冷和苍白。

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现,白色的长袍上无数古朴的黑色符号无序地移动,苍白的胡须苍白的发,略有些苍老的面容此刻懊恼无奈。

“还是来晚了,没想到命运中的一道变数竟是如此,竟被他如此完美的隐藏。”老者细细看着面前幽暗闪烁的石门,最后莫名开口:“你,随我走吧。”

白光闪过,剩下的只有那道深长的走廊,和千年的寂寞,而那道石门也归于沉寂,不再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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