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又道:“不错,倘若君主圣明,咱们自然该辅佐他安定天下,可如今是主幼势微,大权旁落,宦官、外戚皆是不学无术之徒,让他们来主宰天下,万民定要遭殃。我们该做的是当仍不让,顺应天命,寻找有德之士取代汉皇。”
于吉见已有两人赞同己见,又问南斗道:“大师兄,你也该表个态吧?”
南斗仍捧着笑脸,道:“我是少数服从多数,既然三师弟、四师弟、五师弟都主张改朝换代,我自然支持你们。”
现在所有人都表态了,他们一齐望向张衡,等他拿定最后的主意。
张衡沉吟片刻,咳了一声,始道:“虽然汉廷无道,可是‘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咱们势单力孤,要撼动它恐怕不容易吧?现在我道教徒只有二千六百余人,就连与驻守在益州的万余汉军相比犹显强弱悬殊,汉廷装备精良的军队不下十万,咱们又怎么斗得过呢?”
于吉道:“所以咱们现在就该开始筹备了,就以十五年为限,在十三部州同时发展势力。届时十三州并起,聚众百万,不怕它有百足,就算有千足,也无济于事。”
事实上,张衡并非励精图治、锐意进取之人,能保住五斗米道在益州巴、蜀两郡的势力,已是他的最大愿望。李意也知道这一点,他跟于吉一样,都是爽直之人,心里也赞同紫虚的一番高论,无奈被师父张道陵施舍的恩德羁绊,注定要死守在张衡身边。当下他们或真心或虚情,尽说些冷言冷语,无非是对起事反汉不抱信心,泼以冷水。
于吉终于按捺不住,怒喝道:“你们要死守巴、蜀,我不管你们,就算只有我一人行动,我于吉也要秉承恩师遗志,救济天下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
张衡和李意略觉惭愧,低头不语。
北斗突然立起,冷斥道:“四师弟,一旦起事,战火、烽烟并起,天下的黎民百姓只有加重苦难的份,还谈什么救济他们?既然我们意见不合,也不必再谈下去了,你们欲反汉,我必保汉,咱们战场上见真章吧!”说完,拂袖便要离去。
李意连忙拦住,劝道:“二师兄别着急,这等大事还得从长计议。”
北斗冷笑道:“七师弟,你好好保着掌教师弟坐守巴、蜀,倘若跟着四师弟去凑热闹,战场相见之日,就别怪二师兄辣手无情了。”说罢,一把推开李意。
李意的力气和修为皆不及北斗,被这么一推,登时踉跄倒退了三步。待得他立定脚跟,再张眼向前望去之时,北斗早已不见踪影。
南斗注视着北斗消失的地方,顿时含笑定住了表情,似在思虑些什么。
“走就走,别拦他。”于吉嚷嚷道,“现在剩下我们六人,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弟都和我意见一致,六师弟、七师弟,你们怎么办?”
左慈最爱调侃于吉,这时笑道:“怎么?我们赞同你的意见,你就改口尊称我们为师兄、师弟啦?”
于吉斜眼瞄向左慈,道:“你这牛鼻子,既然知道就别说破,难不成你喜欢我直呼你的大名?”
张衡、李意仍自沉默无语,不置可否。
性急的于吉忍不住叫道:“罢了,罢了,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弟,咱们走,就让他们一辈子坐守鹤鸣山终老,五斗米道总要败在他们的手里。”说着,首先往峰下走去。
众人也觉无趣,遂跟着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