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九章(1 / 2)

婚恋嫁娶,男方家长辈无动于衷,绝对是女方家的尴尬,可现实问题很棘手,让他们这样过非法同居生活,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庆嫂还是去找支书,让他拿个主意,何况知青这一块一直都是他亲手抓,吴畏这样的先进典型出现问题,上头查下来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支书也认为这是个问题,找了个时间,第二次到火车站找了吴畏的父亲。

吴段长连生气的机会都没有,这门亲事如果不同意,很可能会上纲上线,说不定还会带上破坏‘知青国策’帽子,他只有一种选择,表面上积极认同,私低下消极对待,和支书说:“要结婚就在你们那里办吧,我这里也没有房子可以让他们居住,办喜事我们也来个移风易俗,我这边就不搞什么了!”

支书不是傻子,早知道这位工段长看不起乡下人,表面上同意是他的无奈之举,但毕竟有了他的表态,那么该怎么样就可以给安排了,支书也不想在吴段长的办公室久留,起身和他说:“房子不成问题,回去我就给他盖三间,他是我们村的‘知青’,这点待遇我肯定会给他,这个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吴段长很懊恼,好像儿子是被他们一伙要挟就范的,目前自己没有能耐和他们抗衡,只能忍气吞声,回话道:“好的,那就有劳你们了!”

“再见!”支书转身走出段长办公室,骑自行车回到村里,立刻召集大队党支部开会,给吴畏落实住房问题,最后一致决定,吴畏自己出两百元钱,‘知青办’补助给村里的钱调用两百元,村大队支持两百元,马上动手建房,大家有时间都去帮凑。

没过几日,在塘埠头对过不远的地方,村里给他划了一块地基,几个强壮的小伙子,用手推车拉来了石头垫了基脚,村里的泥瓦匠和木工半个多月就把房屋建成了,虽然很简单,但也是三间可以挡风避雨的房子。

凤芝的肚子都微微拱出来了,必须马上‘火险结婚’,庆嫂还想叫大队支书去请吴畏的父母。这一次支书没有理会,他郑重声明,再也不会去找那位吴段长,看在吴畏的面子上,也不去揭发他歧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肮脏思想,他对庆嫂尴尬和疑虑不屑一顾,大大咧咧地说:“我就是吴畏的长辈,我们无产阶级的天下,他的亲生父母还不配!”

结婚的日子都定了,可新房的外面还在拍黄泥、沙石、石灰混合成‘砖光地’,支书凭借在村子里的威信,把几个泥瓦匠训了一顿,泥瓦匠嘴上没有和支书僵,可心里在恶心支书一大把年纪什么都不懂,这种‘砖光地’工艺沿袭了千年,拍好了过三天就坚如岩石,根本不会耽误吴畏的喜事。

可村支书没有就此罢手,因为要在门口摆上四桌,地都没有搞好,只能去找到庆嫂,对她说:“结婚推迟几天吧!”

庆嫂还以为吴段长那边发生什么变故了,紧张而又为难地问:“为什么要推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吴畏他父母。。。。。。”

支书很是犯晕,女儿家搞的这么紧张,多丢份!当面也不好说她,用手指了指新房,说:“门口的砖光地还没有拍好呢!”

庆嫂长吁了一口气,她也怪支书在农村长大,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难怪大队里有人议论,支书只会开会、学习、谈政治,其他什么都不会!

她耐下性子和支书解释说:“现在不是正干着吗?到大后天地板就硬了!再不行就烧稻草醺一醺,误不了事!”

“啊,是这样的,我还以为没个十天八天的干不了!”支书也为自己很多事情不懂而尴尬,都不知怎样来自圆其说。

庆嫂也会打圆场,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有十天八天那就更好,你是村里的大当家,也无需每件事都要会做,大家的思想能跟得上形势你已经功德无量了!”

“还是要理论联系实际,今后要多向一线的群众学习!”支书算是给自己打了圆场,两手往后一别,转身走了。

这婚事庆嫂一家全权包办了,宴席白天和晚上两次分开,白天是客人,晚上是亲房。婚礼当天,男方只有吴畏的弟弟来了,父母以身体不佳没来参加,刚从这个大队出去的老知青,也算吴畏这一边人,这些人和新郎在这里奋战了三年,多少还有点感情,他们对吴畏这样的决定有些难以理解,也替他惋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扎根农村’了。

吴畏之举同时也惊动了‘知青办’,酒桌上他们也占了三个位子,他们送来的大红贺联挂在正堂当中,开席前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一大套冠冕堂皇的祝贺词,把促成这段婚事和毛主席知识青年的讲话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说得那些刚刚回城的老知青,每一个都有负罪感。特别是老支书讲话,说的更加犀利,把没有好好在农村接受再教育的那几位说得像‘送瘟神’一样。

树有皮,人有脸,有几位自我对号入座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溜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农村的婚礼习俗,最难熬的是新娘,她不能上桌吃饭,一整天坐在床上几乎不能动;最开心的是村里的小孩,他们要来向新娘讨喜糖,稍有怠慢,就会不顾口德,站在远处大喊:“结婚糖不分,三天就离婚!”

可在分喜糖上,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会造成不小的经济损失。原来,这些孩子来讨了喜糖,吃完了转了一个圈又回来要,那么多小孩,不知要拿多少糖来分。万般无奈的庆嫂只好组织自家亲戚的小孩,站在门口相认,只要来过的,就不让他们进去。

也有比较老实的小孩,你去指正他,他也承认,老老实实地说:“我是已经来过了,我是陪没有来过的人来讨喜糖的!”

陪在新房里的人听到小孩的解释实感错愕,这样无休止的讨要喜糖,可不是闹着玩的,该到踩刹车的时候了,大不了被他们喊几声‘要离婚’什么的话!何况村里很多人结婚都被不吉利的话咒过,可也没有看到过出现什么问题。

最后还是心情决定一切,新娘看到身边陪伴的人不给喜糖,那些站在跟前的孩子表情相当的沮丧,凤芝赶紧抓起一把糖分给几个孩子,并轻声地嘱咐说:“再不要陪人来了!”

不管新娘怎么于心不忍,庆嫂已经叫人看住门口,不再让孩子进来讨糖了。一群孩子围聚在门口很是不雅,大队长从酒席间站起来,吼了一声:“都回家去!再不走就吊起来!”

还真别说,孩子们还真怕大队长,一群人像赶鸭子一样,驱到路口,也不敢叫骂。其实这也有原因,文革期间‘公检法’被砸烂,贫代会、大队党支部就是执法机关,经常有地主、富农、坏分子、现行反革命被队长他们五花大绑地挂牌游街批斗,父母管教孩子,经常会用一句吓唬的话:“过一会队长来吊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