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东西横卧绵延数千里，南北也有百里。蒙古人把阴山叫做“达兰喀喇”，意思为“七十个黑山头”。四兽山就是阴山山脉西段的几个小黑山头。
到处都是到风化易碎的岩石和黄绿斑驳怪石嶙峋的小山头。可看的东西实在不多，雨水稀少使得山中树木和花草罕见。无奇险、无秀色，少流水。比之于葱茏妖娆三清山，阴山俨然是一个头顶光秃、袒胸露臂、青筋暴突的老人。青色的平石如刀劈斧砍，摸上去滚烫。
卫俐走在头前情绪很高，不时挥舞着扇子吟诵着关于阴山的诗句。
“月明星稀霜满野，毡车夜宿阴山下。汉家自失李将军，单于公然来牧马。喂后边的呆子，知道这是谁的诗句吗？”
我懒得理她。
“那这句呢？‘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见我不搭理她，卫俐停下脚步用扇柄敲着我的肩膀道：“你师父怎么教你的？这么简单都不会。‘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你总听说过吧？”
我推开她的手嚷道：“犯贱，草呢？羊呢？书上净胡说八道。亏你还信，跟着一起发神经。”
卫俐并不生气，扑梭着大眼睛嬉皮笑脸道：“还当你不会说话呢。”
顺着山沟走到日头将落，才看见些绿色。
杂草丛中忽然串出条五尺长的菜花蛇，卫俐胆子大，一脚踩住蛇头，蛇身痛苦地缠在她腿上。
她张起双臂呼喊着：“死人啊，快来帮忙”我听到呼喊，急忙丢下包裹取出匕首赶了上去。
卫俐指着脚下急切道：“蛇头在脚下，从这里割，注意别把血溅在我衣服上。”我将蛇头小心割下，将蛇身子丢在一边，这是我第二回杀生了。
卫俐捡起半截蛇不满道：“你不知道蛇肉能吃吗？晚饭烤着吃。拿好了。”她穿着高腰皮靴，走在碎石上时摇摇晃晃，我还得搀扶她。
走到山神庙时，天已经漆黑了。我取出千里明点燃两根蜡烛，牵着她向庙里走去。山神庙中的山神早无了踪迹。因为是下山的必经之路，师父们把这里修葺成了歇脚的地方。床铺、草席、油灯、锅灶一应俱全。集训时，从金鲨山到山神庙我一个时辰就能跑到，跟上她足足走了三个时辰。
卫俐累得精疲力竭的【最累的是她那张嘴】。她将床铺上的草席抖了抖，坐了上去，把靴子脱下丢在一边：“累死了，腿脚全僵硬了。你是男的，男子汉大丈夫得照顾女人。去打扫一下，生把火煮些米，把蛇皮褪下，米和蛇肉一块儿煮洒些盐就成了。我快散架了，实在得歇息。谢谢小哥，小女子千恩万谢。就是当牛作马报答您的恩情也不为过。不过得等明天。等小女子缓过劲来。拜托了”她匆忙说完，将包袱当枕头躺了下去。
我不愿和她计较，反正也不累。在山沟的小溪里提了了些水，就学着淘米做饭。
“米方多少？”我问。
“三把”
“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