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海墙-第四十一章 旮旯里的太阳梦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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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旮旯里的太阳梦(1 / 2)

“哈哈……”安地可等到乐小兵的机会了,他大叫着:“让你狗儿的老练!”

“嘿。你先别笑呀!别看裤衩儿湿了,可咱照样儿硬挺挺的,倍儿棒!所以我说你嫩吧?起了床,还想要呢。所以吧,我觉得你说那又欠吧,应当是欠自己的――欢乐嘛,不欢怎么乐呢?乐了还想乐,老觉得不够,所以叫又欠。你说说,不老练着,成吗?你不服这思想态度,成吗?”

安地心中不服,但嘴上说不出话。他脑子里全是小兵说的那两轮合而为一的太阳,幻化成霞,尔后分开,一暗一明,天黑天兰,他觉得很美。不由得羡慕地说:“你做这梦,真象司令。我连个星星都没梦着。只有我们两个,在一间看不清楚的房子里,就那么靠在一起,完事儿了,没劲!还是没什么可又欠的。”

“那是你不爱上房――离太阳忒远;你得老想着要飞,那才能做出好梦来。跟本司令学着点儿当天鹅吧。”

“长大了再说吧。”

“长大了就晚了!等咱插队的时候,想想人家毛主席――杨开慧都成烈士了,毛主席才多大?是不是一万年太久,得只争朝夕啊?”

“也是。那我问你,你相信自己也能成为太阳吗?成为伟大的人!“

“相信,我太相信了。要不然,白跟毛主席做邻居了就。你没听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象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谁的身上?咱们的身上!每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倍儿新倍儿亮,海边儿的渔民离得最近;可咱们离毛主席更近!对不对?说一就得唱――太阳最新,毛主席最近!”

“对。安地站上了屋脊,向中南海的方向望去,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和热爱,顺嘴就把心中想的话给说出来了:“小兵,你想过自己怎么才能成为太阳了吗?”

“那还用问?当兵,打仗,当大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不能跟林彪学――宁可死掐,也不能逃跑!你说呢?”

“我不太喜欢打仗。死掐烂打的,跟又欠差不多――全是放血龙头玩儿!没意思。”

“那你想怎么着?谁还能白让你当太阳?”

“你说得真棒!”安地走下屋脊,拍着小兵的胸脯说“今天,我心服口服地叫你一声:大哥,大司令!我得感谢你那梦,还有陈老师那根头发――只有爱护、关心加乐意,才能让人做出这么好的梦来!太阳,天上的太阳,跟谁都不争抢什么,它只管燃烧自己,所以它是太阳;人间的太阳,只能有一个,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你只有在其他的犄角旮旯里去当那剩下的九个太阳,九十个太阳、九百个、九千个太阳――陈老师就是其中的一个。她不燃烧自己,给你温暖,你怎么能做出那么美好的梦呢?美得我都想跟你抢。所以,你一会儿也得给我当一回光明的小兵,光芒万丈的枕头兵,上我那儿睡觉去,帮我晒晒、烘烘潮气儿,怎么样?”

“成。睡觉还不好说?不就是两眼儿一闭、一伸腿吗?只要你不跟我抢当天鹅的梦,就成;对了,当大元帅的梦,也不能抢!”

“你放心,我就沾您点儿姓尚的光儿,高尚!高高在上――老想飞的光儿,行吗?”

“行。只要你别把我当成陈老师,睡半宿爬起来梦游,连我头发都揪光喽就行;那我可就成和尚了,连他妈林秃子都当不了了。”

“谁想当叛国投敌的林秃子呀?”一声喝问,突然从地面上传来,吓得安地赶紧蹲在了瓦垄上。

“我,怎么啦?”小兵一低头,又扬了起来。他冲着从厕所那边儿走过来的九哥大声说着:“你不带我玩儿,还不兴我玩个痛快呀?抠‘波一’嘬手指头――真我妈有劲!”

“废话吧?一会儿你们家老头老太太又该说我不带你学好了!”“别找好听的填乎我这儿!不就一女的吗?”

“嘿。口儿还挺正。你要是跟安地是的,什么都能管住自己,不逞能,听话,不带你玩儿,我是他妈王八蛋!你看看你,大半夜还在房上待着,又准备‘囚帘儿’呢吧?”

“你他妈少管我。我还扒房顶找镇房的金子宝贝呢。独闷儿!”

“你长全活儿了吗?不怕毁了你‘丘八’的前程吧?还想当兵呢――到时候有劲儿扛枪吗?”

安地听着九哥对自己的表扬,觉得受之有愧。又觉得将小兵衬托得太惨了点儿。他想站起来,为小兵当挡箭牌,为他找一点儿面。可又想看看小兵同九哥的气度、是非,到底谁大,谁对。所以他干脆坐在瓦垄上,等着听。

小兵说不出话来了。这扛枪可不是小事儿,前程更不得了。他咬着牙,嘬着牙花子找词儿。

“你跟谁嚷嚷呢?还不赶紧走?”安地听出,这是大姐的声音。

“我一弟弟――尚司令――玩儿打仗老想当司令,这不,上房了又!房上司令官。”

“真逗。你有多少弟弟呀?”大姐问。九哥问小兵:“你叫大姐了吗?”

“你这哥我都不想认了,还叫她?”

“小弟弟,我可没惹你。你不叫我没事儿,可跟哥哥闹气儿就不对了。他是为你好,这大半夜的,这房子本来就旧,地震完喽,就更酥了,弄不好一跑一跺的,再枯插一下儿给陷进去?房子踩坏了好修,可人要给磕碰残喽,那可就太冤了,你说是不是?”

大姐拉着九哥,不让他往前走。“行。小子!这可是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刚才谁跟你说话呢?让他下来!我看看是谁又他妈带你学好呢!”

“你管不着我!少跟我这儿充大个儿的!”

小兵的话刚说出口,就觉得太伤感情了,连忙加以解释性的补救:“我有的是劲儿,就想当司令。你有本事也上来呀!看咱们俩谁在房上跑得快?你还有劲儿吗?让你累出七百滴血来!”

小兵缓和的口气和幽默的挑战,将身后的安地同地上的大姐和九哥全逗笑了。

安地知道,小兵已意识到大个儿的这个词中,也包含着兄长、家长的意思。说出来既伤九哥对他的关照、爱护之情,又有点儿篾视、甚至暗骂的意味,而这种挑衅性的逗贫,则充满了机智的讥讽和缓和关系的斡旋,还能有效含蓄地发泄对九哥“小看人”的不满。小兵是有气度的。安地深知小兵不会服大他几岁的男孩们对他的另眼相看――房上司令;他还要做房下司令,甚至床上司令吧?他要比赛!

九哥无奈地乐着。为女友的拉址,为小兵改口儿的圆滑和话中带刺儿的不满。可他还要答:“这孙子――你以为我真追不上你是吧?我他妈怕给你摔坏喽!我上房抓鸽子的时候,你还在地上捡鸽子毛儿呢!”

“那是从前。你现在还能抓飞的吗?你掏鸟窝儿吧就!”小兵不依不饶地继续挖苦,激将,非把九哥激上房,累一半死,即便输了,他也赢了――他解了气,解了恨。

“这孩子真够一梦。你甭跟他逗气儿啦,成不成?人家有家长。”大姐低声劝着九哥。

九哥呵呵乐着,无奈地点点头说:“行。把飞的全给你留着,托你上天;把鸟窝儿也给你留着,鸟蛋给你长劲儿用。我惹不起你了,你长出息了,本事大了――比中南海大,比天安门广场还大。你就告诉我一声儿,你刚才跟谁说话就行了!算你哥哥求你一回,怎么样?”

小兵还想说什么,被安地从背后拉到一边,站到他前面,对下面说:“九哥,大姐,是我。我一人儿在屋里有点儿害怕,就找小兵来陪我,他让我跟他上房看看他们家猫跑哪儿去了。没事儿了,我们这就回去睡觉去。”

“你甭护着他,你找他之前,这小子绝不会是一个人。行了,他不愿意说,活该,我们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腿别抽筋儿就行了!”

“怎么是你呀。小安地!赶紧回家吧,听大姐的话。好吗?”“好。我替小兵叫您一声儿大姐。您别挑他的理――他家猫丢了,他太着急了。”

“谁让你替我叫了?”小兵捅着安地的后脖梗子,轻声抗议着。可这底气已不太充足了。

“好。大姐不生气,他跟你一样,全是好弟弟,我就是怕你们摔坏喽。我自己有一小弟,比小兵还淘呢――爬大烟囱逞能,把腿都给摔折了。你跟他玩儿会儿再,差不多就回家吧。好吗?再见。”大姐在下面一手冲他挥着,一手拽着九哥的胳膊说:“走吧。回去赶紧教我织网兜去。我正学得上瘾呢!学会了我也蒙点儿零钱花。”

“再见。大姐。九哥。”安地望着他俩走远,拐弯儿。心里为九哥没当着小兵的面儿骂自己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更担心他猜测的第三者是真的。

“什么好货是的――瞧那干巴刺啦的小黑样儿!来了就先学上打网兜了,整个一家庭妇女的坯子――就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土劲儿的。你认识那女的呀?”小兵有些纳闷儿地问安地,话里飘着股醋味儿。

“昨天晚上认识的。九哥满胡同喊:逃难去喽,躲地震去喽!你就没听见?”

“我…我出去玩儿去了。”

“跟谁呀?不是盯地下党去了吧?你看看她那张脸,多象咱们陈老师呀!连眼都有点儿象,只不过大了点儿。你说呢?”

“有点儿象。我没特意盯梢儿。他们是撞我枪口上了。从外面儿回来,路过那院儿门口,我听见里面有响动。趴在门缝儿上一听,好,正哼哼呢。我们就赶紧跑回来上房…”

“这我们,是指谁跟谁呀?”“啊?...你跟我呀!嗬嗬……”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只是怕九哥猜的是真的――有外人蹿掇你干傻事儿,你就一马当先了,到真出了事儿,后悔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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