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也有当作宠物的?”陈山还是第一次听见。
“你是少见多怪了吧?这头猪呀,据说是一种小型香猪,身上会喷发出香气的那种,还是上一个亥年,是九五年吧,从外地一个什么原种场花了好几千块买来的,至今已养了六、七年了。这头猪根本不是什么小型猪,而是个冒牌货。它的个子越长越大,一直长到多少,你猜一猜吧,一百多斤?你肯定猜不着,三百多斤了!懒猪懒猪,现在呀,它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每天要吃好几桶溲,拉的屎撒的尿散发出来的臭气呀,让这栋楼房近百户人家朝后的窗户,一年四季都得紧闭着。受影响最大的就是我,由于空气不好,很多准备住几天的客人,住了一个晚上就走了,有些交了钱开了房,打开窗户闻到气味就过来退房。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处所,我早就搬走了。”
陈山说:“精神病!把它宰了或是卖了不就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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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清气呼呼地说:“还真是叫你说着了,那画家呀,还可能就是个精神病人。好象有人说过,艺术家在抽象思维的方式上,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发散性思维有许多相似之处,两者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甚至于像梵高、蒙克这样的大艺术家那样,和精神病人几乎混淆成同类或一体而无法区分,不知对不对?你别说把它卖了宰了,你就是敢当面骂它一句两句,主人也会跟你玩命儿地发急。你猜他怎么说?‘国家现在提倡以人为本,我是人,我是国家的本,对不对?对,好,那下一层,在我们家里,我们以宠物为本;所以,它就是本中之本,根下之根,重中之重。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推而论之,宠物为贵,社区次之,人为轻。要卖掉猪,请先把我卖掉吧!’你说,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陈山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只喊疼。
“可笑的还不止这些呢。为这头猪花的钱,我们穷人都不敢想象。说吃的吧,两百多块钱一包的进口饲料它吃不了三天;他家本来是一套高档房子,为了猪住的舒服,有一间专门铺了进口的什么‘欧克’木地板。再好的木地板在猪的屎尿浸泡下也翘得快烂得快,于是每年得换一两次,每次得花好几千上万块;觉得这头猪太肥了难受,尝试了近百种五花八门的减肥药都不顶用,最后打听到人做胃切除手术减肥效果特别好,值得借鉴,于是就联系了什么宠物医院的一个农大的教授做胃切除手术,据说得花五、六千块,计划做好后再送到某地一个福利院寄养起来。医院把手术准备好了,可没有出租车肯拖这头肥猪,于是把医院的急救车也开来了,但是那位养尊处优的猪大老爷不肯自己走下来,同车来的几个文质彬彬的人又请不动它抬不动它,只好耽搁下来了。”
“切胃减肥手术?”陈山的眼光一闪。
“难道你会做?”
“这有什么难的?简直太容易了。”
“真的?”朱清有些不相信。
“这跟小狗、小猫的手术还不是一样的?只不过猪的肠胃大一些,因此相对地更好切除和缝合,手术更容易做。我在家里的时候,诊治的对象主要就是猪。另外,好几个村子过年过节杀猪的活儿都给我包了。不是吹牛,两三百斤的猪,凭一条绳子,我一个人就可以放倒它、杀了它,我事先估计猪的肠子的长短,掏出来后仔细丈量差不过几寸。干我们这一行,解剖方面熟,外科手术就好做。别的忙我帮你不上,这手术你要是真的想给它做了,我花个半天时间就是了。”“那你想到做这个手术,收多少钱比较合适?”
陈山想了想,说:“手术时间大约半天,在他家里就地做,器械在外,他去借去买都行,要收手术费的话,连药品一起就收三百块吧。”
朱清立即嚷叫了起来:“三百块?不行不行!我说,你是不是也得了精神病?”
“那就二百五十块钱吧,药品过不了一百块,比替人家打一天工还强多了。另外,手术后几天之内打针换药,你要是乐意做,我教给你就行,你可以加两百块。”
朱清“噗嗤”地笑出声来说:“你还确实是个二百五!我不是说你要多了,而是说你要少了,太少太少了!你干了这么久大夫,好象还不懂得,养宠物的人,要的是面子,爱的是牌子,舍得的是钱财,佩服的是花架子。我敢保证,你要是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