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初的女人说:“好我的大娘大婶子哩,狗日的任之初,整夜地爬在我的身上就不下来。白天我要给他做饭洗面衣服,晚上还要熬我的鹰,你求他放了你,他倒来劝了,力气反倒是大。这日子谁能过得下去。”
女人们中间,有快嘴的把这个当个笑话来问任之初,说是你做什么事,得有时有晌,怎么能一夜不停呢?什么样的人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
任之初哈哈大笑,说是这是两口子的事,别人不能管。有人想人这么折腾,怕的是别人还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呢?女人们又说任家的女人白天要干活,晚上还这么折腾,铁人怕也吃不消。
任之初哈哈大笑说:“大婶啊,以后做饭洗面衣也算是我的了。可女人该做的事,一件也不能少啊。”
任之初是卖乖,他是处来户,只好伏低认小,看了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就喊叔。现在这些年龄比自己小的女人,都成了婶娘了。这就是他这个外来逃荒户的生存决窍。这样的认低伏小,让他很快立住了脚,家业也发达了起来。
第六章儿子是求来的吗?
正在家业一步一步地发达起来时,任之初对子嗣彻底地绝望了。老实说,他可是该做的全做了,不该做的也全都做了,可是老婆的肚皮就是不见鼓了起来。
几年以来,他首先是年年大年初一去求拜佛。听说那里的神灵验,他就在大年初一抢着去烧第一炉香,第一叠表。可是就是不见神仙来保祐他。有人说玉皇大帝最大,应该去求他;也有人说送子娘子专管这件事,应该去求他。任之初全去求过了。几乎到了逢庙就烧香,见神就或敬表的地步。
可是仍然是没有作用。
也有人说他前一世的罪孽怕是太深重了,老天才罚他这一辈子没有儿子。他应该去做好事,去赎自己的罪。
前一辈子自己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任之初也不知道。别人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要不别人不说张不说李,怎么说专说你任之初老汉呢?
怎么样赎自己前世的罪过呢?别人教的办法是修桥补路。说是修了桥,补好了路,千人踏,万人跨,自己就贱到了人中的最低一层,以前的所有罪过也就一笔色销了。
任之初开始了他的修路事业。
每天一大早,他就扛着一把镢头,去那些大家都要走,可又无路可走的地方修建新路了。山里的人们,人要出去打柴,也把要牛羊们吆出去放牧。走在这些没有路的地方,一不小心人就摔了,牛就滚了坡,摔下去,能活着的不多。一头牛就是半份子家当。所以修好牛路人路,意义是很大的。整个冬天时,任之初在这个空闲的时间段,就把修路当做了自己的事业。因为是要赎自己的罪,所以不能叫人帮助,只能自己一个人干。在这个时候,你可以看到任之初老汉,一个人在半山腰破命地干着。活很累,可是他的心里很高兴,觉得这样做,也许可以解决了他的前生的罪孽问题。
当然,笑他的人也不少。因为他干的这些活,跟那善老汉善老婆们所做的不太一样。人家是心善,见不得可怜的人,做完了好事让人或敬重。可他任之初是前生不干好事,做了许多的坏事,老天惩罚他,所以才不得不修这些路。许多人在任之初老汉的身后指点着给自己的孩子们说,“你们要孝敬父亲,亲爱兄弟,老不将来和任家的老汉一样,到了阳世来了,背着一身的罪孽,要用这种苦苦的劳作,来为今生的儿子和来生的幸福而费心力气,可见这人不学好是不行啊。”
说的人感慨万分,可那个屁孩子们没有生儿育女需要,嘻嘻哈哈地把这事当成了一个玩的事情,一个嘲笑任忠灯杰的话头,大声地在任之初的身后喊:不学好,一身罪,做坏子,没儿子……
要是傍的人听见孩子们这样胡喊八喊,早生气了,追来过一顿巴掌,不打死这些小东西才怪。可任忠灯不,一点也不想打这些孩子。因为他觉得这不是骂人,孩子说的全是真的,自己要是没有罪,为什么修这路,补这桥?修都出来修了,还怕什么别人的嘲笑,怕什么孩子们的吵闹呢?
路越修越长,桥越补越多。在这个地方,路是羊肠小道,象一条蛇蜿蜒在山的中间,白白的耀人的眼睛。桥是石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