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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伍珊在外面催了句,是时候了。韩业镇定的表情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那一下,将他的整个世界都颤抖了下来。当他对视着伍珊的时候,那眼神已经蒙上了一层冷冰的绝望和潇脱。我的脚像被钉上了似的,不能移动。韩业下耸的眼袋,说,走吧。该走的是留不住的。我转身离开的那一霎那,又回头。问他,真那么爱钱娟吗?韩业脸上浮现出了微淡笑容,或许爱吧?我感觉自己的双眼流下了滚热的泪水,值得那样去做吗?韩业没有能回答我这个值得不值得的问题,答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韩业留给我是最后的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很惨淡,不像他的笑容。反而让我想起了钱娟。把韩业推向死亡边缘的女人。伍珊提前告诉我,由于韩业的态度问题,及加上他以前的罪行,他可能会被判处死刑。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脑袋一下子缺失了氧份,晕玄了过去。什么?死刑?我不断重复这两字。多么可怕的两字,它会降临到韩业的身上吗?我像失去的心智一样的拉着伍珊,还有什么办法吗?他那么年轻,怎么能判死刑呢?搞得伍珊像是能决定韩业生死的人一样,我衰求着她。伍珊用冰冷的表情回应我。她还不够格,没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我想到了她母亲,一个可决定别人命运的人。但又想到,她能把自己的丈夫送进监狱,大义灭亲的法官。我又一次在伍珊面前提到了她的母亲,又挽回这场出人意料的闹剧。伍珊又一次浇灭我的希望。没戏。这次审判由上头来执行。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我知道,由上头来决定的意思,那就是搞不好必须捧上韩业的颈上之头。
决定韩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审判那天,天色很乌黑。没想到的是,人群同样也很乌黑,压压的一片。这场审判倒像是人民群众早已期待的,在众望所归中开庭了。言之总之,这场审判处处都显出一种惨烈的景致。好事的人民大众在开庭前纷纷的议论,场面的宏大都快赶上了当年名燥一时的黑帮审判了。我想光就这一点来说,韩业又为人民群众做了一个不小的贡献,增添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想到这,我的心不免的又徒增了不少的伤感。更多的只有议论声和叹息声,这些声音已经淹没了韩业俩老的惨痛的哭泣声。此时,谁也没心思去安慰那可怜的俩老了。韩伟的意思是,叫俩老暂时的离开这个审判庭。可俩老执意不肯,说一定要见到自己的儿子。谁也不忍心去抹灭他们小小的愿望。人的需求,有时是那么的渺小和迫切。
人群又再一次的燥动起来。这预示着主角就要出场了。韩业在两位可爱的人民警察的押压下出场了,面无表情,更多的只有冷峻。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链条,那是因为他可能属于重犯的原因。虽然,这是多么的多此一举。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能逃跑的就算全身绑满了链条都能逃走的。不能的话,给他一门大炮都休想逃离那些看上来可爱的人民警察。生活,总在多此一举的行为中进行下去。我听见边上的人不知是无知还是讽刺的说了一句,如果那手上和脚上带着的是金条,那该有多值钱啊?我用眼神扫了他一眼,带着着愤怒的压抑。话是不错,有些人身上同样也带着那些用昂贵金属做成的玩意,但他们拥有自由,拥有明天。而韩业什么都不拥有。明天也依然是灰暗的。物质真的能决定一个人过怎么的生活。韩业身上的金属不但不值钱,而且还很沉重。沉重的让所有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喘不过气来的只有我们。不包括韩业。他比我们想象的都要镇定,自如。他用眼神温和的巡视着庭下的四周。他在找寻着我们,或许,他在找寻着那些遗失的日子。终于,他找到了,于是他微笑。同样,那种笑容依然很惨烈。我们没有勇气去陪着他微笑,有的只是那揪心的痛楚,眼泪忍住的打转在心里落入冰冷的现实中,伴着无情的气息。和我预期的那样,这一切都在韩业的导演中进行。对于杀人的罪名他供认不悔,但他依然不肯交待杀人的动机和过程。提起公诉的律师态度坚韧并用略带凶狠的语气一度度责斥着韩业,这种态度足以让人相信韩业杀的那个人一定跟他有些瓜蔼似的。韩业面对着他不动声色,不亢不奋。那种表情也足以让我相信,韩业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一切,包括死亡。而韩业的辩护律师此时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多余。整场审判会中,辩护律师完全处于了一个被冷落的角色。一个无从开口的律师和一个无愿开口的被告,原本都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却是完全不同的角色和命运。这就是生活,拥有共性不代表就能得到生活相同待遇。
这场审判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激烈。反而,显得有点冷落,只有公诉律师的间接性咆哮声带来点氛围。休庭后,重新开庭。法官象征性的润了润嗓子,决定韩业命运的时刻真正的来临了。我注意到了所有的人,都把脖子尽可能的往前伸了伸,屏住呼吸聆听着。法官宣读着韩业所犯下的罪行,气氛也渐渐地开始凝聚了起来。终于,法官读出了审判结果。韩业被判死刑,保留了上诉了权力。全场一阵哗然,有表示婉惜的,也表示赞同的。总之,七嘴八舌的也正是人民大众的特有行为。树倒自然猢狲散,审判结束后人群也渐渐的散去。韩伟表示一定会去上诉。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上诉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谁都明白如果韩业依然保持着这样的态度的话,那什么都改变不了。但,上诉那是必行的,即便不可行。很多事,不可行不代表着不必行。人,只有流干了最后的一滴血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
五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