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没多久,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粗暴地朝我叫喊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看见有两个穿着制服模样的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我身边正色厉声地喊我快起来,而不远处路边就停着辆擎车在闪着灯。我起身后,那俩大个男人一个劲地叫我快上车,并推拽着我,我不知道是何缘故,感觉自己也没做什么坏事,就老老实实跟他们上了车。他们把我推进了用不锈钢做成的像笼子似的后车厢里,又拉着我像游街一样地在街上兜了几圈,然后把我带到了一处围着厚厚铁门的房子,铁门边上挂着一块刷着白色底漆的长长的木牌子,上面印着几个黑色大字:某某收容遣送站。这让我想起了西游记电视剧中阴曹地府的门牌,一种恐怖的情绪侵袭着我的大脑,我整个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接着他们就将我交给了另外两个年龄稍大些的同样是穿着制服的人。那俩人在我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索个遍,将我身上仅存的几十元钱也搜了去,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那钱是我自己的……”我话音未落,立马就招致了一记重重的嘴巴子,刚搜完我身的那个穿制服的人瞪着两只像牛眸一样的眼珠子,鼻孔上翘,表情僵硬,声音低沉地向我警告到:“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好受。”说罢,便把我推进了闷热潮湿的囚室里,这就样,我不明不白的成为了囚犯。
囚室四周均为石头砌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用铁门隔开好几间,每间塞进了十几个人,有二三十岁的青年到十三四岁的少年。由于里面闷热潮湿,很多年轻人都裸着上身,有好几个年轻人就只穿一条短裤,都在一张用石头砌成的大通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小囚室的门边装有个水龙头,不断的有人去那喝水洗脸,而另一角落里放着一个木制大马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屎尿味。我刚进去时,只是在靠墙边地上埋着头坐着,不敢作声,也不敢抬起头看那些人。我不知道那些人进来了多久?为什么进来?有几个只穿着短裤的年轻人一边在旁若无人地大声聊着他们的风流韵事,一边在做着各种猥琐的动作,而在隔壁的小囚室里面不断的传出一阵阵歇斯底里地嚎叫:“干部……干部……”的稚嫩声音,有几个则在打着呼噜,似乎正在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晚,异常的漫长。
天终究还是亮了。一个监管人员推着一框子早饭进来,向我们每个人发了一盒稀饭,稀饭上面漂着几片咸菜叶子。我坐了一晚上,全身发麻,整个身上粘糊糊的,一种难闻的异味不断冲进了我的鼻子,分不清是汗味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是屎尿味,肚子正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我终于忍不住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冲到水龙头那儿洗了把脸,用带进来的毛巾擦了下身子,然后就跑上去拿了盒稀饭蹲在一边角落里稀里哗啦地嘬了起来。
坦白讲,那是我吃过的最香的一餐稀饭。
吃完饭后,大家又各自地躺着或坐着或站着边聊着。经过一个晚上的相处,我见这些人似乎也并非凶神恶煞,一些人有说有笑,一团和气的样子,我便大着胆子,躺到了石铺上去,心满意足地睡起觉来。到了中午时间,照样每人发一盒饭,中午是干饭,里面盛着点素菜和几粒猪肉粕渣。晚上吃得跟中午一样。吃完晚饭后,有些人就开始讨论着应该如何出去,个别有经验的说可以给这里的监管几百块钱他就可以放你出去了。大概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从门外冲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黑壮男人,那男人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和背心,操着一口地道的闽南语,手里握着根电x棍,几乎分辨不清五官的那张脸上,左右两侧溢着油光的肉块儿在不停地抖动着。他骂骂咧咧地蹿进隔壁的一间小囚室里,接着就听见了一连串响亮而又沉闷的棍棒击打声音以及嚎啕和哀求声,不一会儿他又钻了出来,凶神恶煞地对着整个囚室大声地吆喝叫嚣着,我见此情景只感觉一阵阵背脊发麻,默默地向背后的一处角落靠了过去。我们囚室里的几个年轻人耳语了一会儿后,主动跟那个黑壮男人打了下招呼,黑壮男人走了过来,几个年轻人上前去跟那黑壮男人挤眉弄眼又手舞足蹈地聊了一会儿后,便各自从口袋里摸出了几百元钱交给了他,随后那几个年轻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而其他人则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走出了囚室大门。
我在这里平安地熬过了二天三夜。第三天吃过早饭后,进来几个监管,喊我们把衣服都穿上,意思是要我们出去,我们一个个面露喜色,以为这是要放我们走了,有人还小声嘀咕着前面交钱的人太傻。我们被带出大铁门后,分别被塞进了几辆小面包车里,我那辆车上挤着十来个人。车子出了市区向郊外开去,路上经过了一片别墅区,每栋别墅的房前屋后都栽满了龙眼树,眼下正值龙眼成熟季节,枝头上都挂满着一粒粒拇指大小龙眼,颗粒饱满,那别墅的露台上,时不时能看到有人在大幅度扭动着身子挥舞着手脚。过了别墅区后,车子又继续穿过了几片栽满龙眼的林地,边上的龙眼时不时的打在车窗上面,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近在眼前的龙眼,我们本伸手可及,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摘取。一路上,三名看管人员谈笑风生地开着车子,抽着烟,吹着风,而我们则如同失了声一样,一脸茫然地正襟危坐着,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汽车在山路上弯弯转转了二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一处羁押场所,下了车后,我们被分开安排在了不同的房间,而我,又被稀里糊涂地拽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