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皇上并没降罪道静方丈,却让左宝山追查此人的来历。
被左宝山暗器射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号军攻打熬溪里衙时混迹百姓队伍中逃遁的的安巡检。当时,安巡检虽然只是主宰一个里衙,可官气十足,即便是到过熬溪里衙大堂的人都不敢正视高高在上的安大人。因此,安巡检其人并没有多少人识得他的真面目,即便是当日攻打熬溪的肖师傅与杨头领也不曾见过安巡检的尊容。
三年前的一个清晨,道静方丈正沐浴更衣前往佛堂,守门的小沙佛前来秉报,说寺门之外有一人破衣滥衫淹淹一息。道静方丈前往查看,此人满脸污秽衣不蔽体,气息淹淹一息尚存,便以出家人大慈大悲之胸怀,让人将其移入寺院之中。见此人是因饥饿导致,先让斋房用粥米相喂,待其气息稍见好转,再叫郎中把脉问诊。
三、五日调理之后,那人气色渐渐好转,道静方丈问其来路之时。那人声称自己是从江陵逃荒而来,家乡遭遇兵荒,整村整寨的百姓逃荒在外,自己原本是投奔自己的在黔军中的兄弟,可当他来到贵州境内时,按照之前的地址去寻找,他的兄弟连同他说的军队也不知去向了,自己靠一路乞讨为生。自知投靠无门,故里早已兵荒大乱,已无家可归,听说云深寺乃百年古寺,便萌生出皈依佛门的念头。来人称自己姓按名装,好在佛门之地对姓氏原本就不当一回事,又见他一副可怜之相,方丈动了测隐之心便帮他剃度,赐名德惠。
德惠进入云深寺之后,表现极为谦卑,寺内的僧众对他也十分认同,自己慈悲为怀一心向佛,僧众之中见他是外地人氏,大都不愿意与他接交,对他的作为也不太关注。德惠天资尚愚,凡事又认死理,想要入武院学习武功,武僧长佬见他天资迟钝,自然也就不把他当一回事,每次师兄弟比试拳脚功夫,德惠都被击打的鼻清脸肿。道静方丈可怜他,不再让他再进武院,只让他在寺内做些挑水拾柴之类的粗活,他也没有任何怨言,把寺内的杂务做得还算妥贴。
武院中的几位武僧每次遇见德惠都要拿他打趣一番,都说要教他绝世武功,可从来就没有一人兑现过,他也不计较,知道大家拿他作笑料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可德惠一切全都是装出来的,高明的人不露任何痕迹,他忍辱负重的过着每一天,暗地里却在谋划着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德惠还在熬溪里衙的时候,就时常飞鸽传书,当初武什长置黎保长于死地也是他的主张,他与天凉山秦大麻子、薛良也早有勾结,原本以为熬溪沦陷之后可以前往天凉山投奔秦大麻子暂避一阵,不料到了天凉山才知道秦大麻子、恭良早让手下给砍了,而主阵天凉山的顾少贵早已投靠号军,并且加入了攻打熬溪。安巡检逃往乌江渡口,发现渡口早让号军占领,无奈之下东奔西走投靠无门,方才演出了一则苦肉计,骗过了道静方丈。
如果说德惠从此斩断尘缘慧根一心向佛也并非不可,在他进入寺院不久以飞鸽传书与清庭余庆县衙的叔父取得了联系,安县令知道了他的下落,悄悄命他以云深寺为掩护,时刻关注雨台山的动向。后来安县令被杨仕炯的大军剿灭,又与平越府崔藩台取得联系,正好崔藩台是抚台林绍年的亲信,林绍年命他见机行事,刺杀朱明月。那时正遇朱月明将王府迁往雨台山,不多久还称帝立国,他便知道自己立功的时候近在咫尺了。
大成皇上到雨碑山祭陵之时,德惠便惷惷欲动,无奈云深寺并没有安排僧众随同皇上祭奠大典。直到皇上临时来到云深寺拜佛,德惠大喜过望,以为自己刺杀华明皇帝的时机已经成熟,只要刺杀了朱月明,华明军队便群友无首,再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而自己将会以剿匪有功而受封加爵。德惠哪里知道,不要说大成皇上有贴身侍卫保护,即便是没有任何防犯,他的偷袭也必将失败,大成皇帝不仅在群众中声望极高,即便是武功修为也远远高于他之上。
德惠中了左宝山的暗器,飞跃的方位也发生了改变,撞击在云深寺门前题有“加官进爵”的墙壁之上,几位侍从迅捷上前将其牢牢钳制,只有招架之功,哪还有还手之力。
安巡检的伪面孔被揭穿,道静方丈感到无地自容,一再恳请皇上治罪于自己。可大成皇上再次表现出大度与宽容:方丈不必自责,此人擅于心计,你也是让其蒙蔽了。
左宝山对安巡检的询问在雨台山临时的监室里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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