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微凉,夜风袭来,山风呼啸。白天那一群飞虫早已不知去向。在这马蹄山上的四下野地里,冒出一点又一点绿光。一阵知了声响起,混杂在那许多的蟋蟀声中,听不出来是虫鸣还是那呼啸的风音。只不过那行进在野地里的绿光随着越来越深暗的夜色,淹没在了这低矮的小山坡里。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行廉的那“第三只眼”静静的看着那股清水,随着运转越来越趋于无形,最后终如山泉归涧般溶入到行廉的四肢百骸中,使这少年再也把握不到——先是这无形的清水、次第便是那奇异的“第三只眼”。
在这位少年身体里面,那一丝犹存的憨厚、既轻灵又绵长,余韵婉转,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行廉从最初的痛楚过渡到现在的难舍,已渐渐忘却了之前的惊恐,进而缅怀起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于是他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躺在这已经平复如常的顽石之上,期冀这异像的再度降临,属不知东方的白云已越来越亮。
“行廉那小子是个人才!”
第二天,饶州城里与行廉相熟的街坊邻居,一大早便这样笑着众口相传。
这也难怪,少年田行廉第二天大一清早,从回家开始,再到饶州城里,四下活动,动不动就扯住熟人问同样的问题:
“你昨晚瞧见东城外的白光没?你看俺今天是不是有啥不一样?!”
结果,这一类的说辞遭到包括他父母在内的众人一语中的,不能道听途说;并皆投以怪异的目光。若遇到别有用心的听众,还常常摸摸行廉的额头,加以确认行廉倒底是不是在发烧!
虽然这样,行廉还不死心,甚至要扯住关小梅的袖子,追问同样的问题,直把并不相熟的女孩儿闹个大红脸,尽力甩掉他状若痴呆的纠缠,直奔后堂而去。其后,只留下半截孤零零的袖子,被叼在行廉的魔爪中。
人赃俱获,自然惹得杂货铺关老板的厉声警告,让行廉不要借着装疯行径调戏她女儿。不过幸好这杂货铺的关大老板,已经听说了行廉这小子今早上的怪异,又目睹了行廉
(本章未完,请翻页)
骚扰他女儿的整个过程,因此也大致明白事情的原委。
所以,关大老板跟着关老板呵斥行廉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总感觉其中还有几分压抑不住的笑意。
反应过来的行廉,立即闹了个大红脸,也只得收好那段犹存余香的半截衣袖,转身落荒而逃。
清早的饶州行人络绎不绝,在这条行人如织的青石街,季先生排开数人望向那一家杂货铺,又来回的踱了数步,选好位置站定。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上演的这一幕闹剧。眼见行廉踏门而出,这位季先生不提早间美食,却用一种夸张的语调对他弟子行廉惊呼道:
“行廉小可竟有断袖之癖乎!”
言罢耸肩,嘿嘿作鸬鹚之笑。
只可惜,曲高和寡之下,这满大街上除了季先生自个之外,没谁听得出这是啥笑话。
其实,任谁都以为平时就有些鬼灵精的行廉,在这天又会搞什么鬼把戏捉弄大伙儿;于是在这饶州的不少熟人便齐心协力的谋划合作,就如事先约好一般,遇见那行廉就调侃一道——除了那个身在善缘处的道长清河。
当行廉最后把求恳的目光投向道长清河、出口问起同样的问题时,行廉的声音已经小上许多。因为今早行廉连遭打击,他的自信心都快消耗殆净。更糟糕的是,现在连行廉他自己也都几乎相信,昨晚真的只是做了个怪梦而已。如果再这样问下去,恐怕行廉也要认为自个是在生病了。
当行廉看到这地方的青天白日,这种想法便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