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紫望着眼前的华服丽人,眼中几番起伏,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她淡淡地唤道:“苏锦。”
沧州郊外的秘密监狱。
鬓角斑白的大夫满头大汗,就着牢房内昏暗的灯过给躺在窄小行军床上的慕容珩上药,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着,衣裳敞开着,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丑陋如毒蛇的鞭伤爬满了他的肌肤。
“怎么样?”一旁的廖绩风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一边摇头一边道,“很危险,他身上的伤太多了,烧了三天还不退,他本来身上就有宿疾,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鞭刑…他叹息道,我看熬不过去。”
廖绩风急道:“他现在不能死,你想办法把他弄醒,我有话要问他。”
大夫说:“他昏迷着现在,没有办法让他清醒。”
廖绩风目光凌厉,“你有办法的!”
大夫叹了口气,拿出一根银针,在慕容珩额头旁的一个穴位刺了下去。
慕容珩痛苦地蹙起眉,干裂开来的嘴唇动了动,缓慢地睁开眼来。
廖绩风摆摆手,牢房内的其它人陆续地出去了。
廖绩风酝酿了一下,开口道:“贤侄,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监牢进来容易出去难,不可不识时务啊。蝼蚁尚且偷生,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
慕容珩目光涣散,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廖绩风冷笑道:“你弟弟为了救你,已经开始抵押济慈堂的分号了,你不想家里的人为你白忙活吧。”
慕容珩眸光微动,气息微弱,“你直说吧,你是什么意思…”只要清醒就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令人奔溃的痛楚,让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生无可恋,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廖绩风微微一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他收敛笑容,你也知道督军对通敌份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这阜军上下,能救你出去的,只有我。”
灯光晦暗的阴影投在他脸上,他的面容显得狰狞可怖。
“你要什么?”慕容珩淡淡问道,廖绩风与慕容家早有宿怨,若非有所图,怎会发此善心。
“一幅画,”廖绩风压□子,在他耳边说:“你父亲从沐展鹏那里夺来的那幅画。”
慕容珩目光一寒,转头怔然望着他。
“只要你把那幅画交出来,我保证你能平安地从这里出去。”他微笑着一字一句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想想清楚,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百三十五。慕容珩是我丈夫'vip'
抱香阁。
浓烈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耳边充斥着打情骂笑的调笑声,苏锦关上了房门;替沐紫斟了一杯茶。
近两年不见;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冷傲倔强;取而代之的是浸透风尘的世故与圆滑。
苏锦见到沐紫很高兴,正想好好叙番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沐紫打断了。
“当年你给我的那个香炉里面是不是做过手脚了”沐紫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开门见山地问她那个香炉的事情。
苏锦的一僵;脸色变得有些尴尬;默然无语。
“那封信是兰彦放进去的;对吗?”沐紫目光犀利地望着她。
苏锦心中忐忑,不敢抬头与她对视,好半天才犹豫地说道,“香炉的确是他给我的…说让想办法让你带进慕容府里…”她的脸上有些歉疚,“沐紫,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过了这么久,我以为已经没事了…”
沐紫“腾”地站起来,不耐地打断道:“兰彦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苏锦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他一个月前来过一次,后来再也没出现过了…沐紫…你不要冲动,这里是阜军地盘,你以前被他们通辑过,还是小心一点…”
沐紫眼中泪光闪烁,禁不住抬高了声音,“我如何能不冲动,因为你们的陷害,慕容珩现在在牢里生死未卜,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兰彦他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她不能控制地抓住苏锦的两个手臂,心中悲愤难平。
苏锦望着她,起初有些惶恐,渐渐地却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声音平静,“当初兰彦他被慕容珩害得差点没了命,又有谁来替他鸣不平呢?”
沐紫怔然松手,无言以对。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何曾愿意看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苏锦站在兰彦的立场自然对慕容珩也恨之如骨。
沐紫站起身,黯然道:“我明白了。”
她的目光渐渐坚定,“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珩死。”说罢,脚步虚浮地向外走。
苏锦似乎低叹了一声,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真的不知道兰彦在哪里…只听到他说马上要做一件大事…”
沐紫怔然抬起眼眸,心中莫名地不安起来。
从抱香阁出来,她直奔阜军关押犯人的监狱。
看门的狱卒不让她探监,她苦苦哀求了半天,又把身上带的首饰都塞给了狱卒,狱卒看她可怜,才悄悄地告诉她,慕容珩早就被督军府提到秘密的地方关押。
沐紫问有没有办法可以探监,狱卒摇头说不可能,慕容珩的家人想尽了办法,都见不到他,没有督军府的手谕,谁都不能探监。
狱卒把首饰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见她还站在门口发呆,叹气道:“我看你也别见了,这人现在是否还活着都难说啊!”他掩着嘴,压低声音道:“在这里的时候给他上过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