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凌远扯出一个想让李熏然安心的微笑。可是胃酸翻腾出突然尖锐的感觉一下子疼得他脑门都是汗,凌远没忍住,痛吟从紧抿的唇边溢出,他想找个什么强抵着疼痛难忍的胃,对上李熏然那双通红着又疑惑又担心的鹿眼,单手已经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又像无事一样依旧环着怀里的人,努力平复着因为疼痛而微颤的语气,“我们……回家吧。”
找到李熏然的地方其实离家里说远也并不是很远,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走得凌远的衬衫都湿透了。一路上,胃部越来越密集的疼痛让凌远想喘口粗气,步伐越来越虚浮,眼前似乎还时有时无地出现了满屏的星星,晃着让他晕得厉害,却还是为了身边的李熏然逼迫着自己清醒,直到回到家把李熏然安顿在床上躺好。
“你先休息,乖。”凌远微舒口气,为李熏然捏好被子。只是那一下,熟悉又无能反抗的疼痛又再一次涌上来,拌着胃酸已经堵到了嗓子眼。
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只是挂了水又跑出来找李熏然,手背上的针眼都还泛着紫青,又是提心吊胆又是吹风,凌远到底不是铁打的人,一跑到马桶边就把黄水都吐了出来。那火烧火燎的感觉又蔓延到全身,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热的。凌远终于放任自己缓缓滑落到地上,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喘着粗气,身体蜷着一个虾米,想用腿压着胃让自己舒服些。疼痛和疲倦涌上大脑,他几乎要就这样昏睡过去了。
咯哒——
浴室门被轻轻推开,李熏然站在门口,和凌远对了个正着,手上拿着件干净的睡衣,走到凌远的身边递上一杯温水,却没有说话。
“熏然……”凌远轻轻唤了一声。张鑫垣说得对,他这个样子,还怎么去照顾眼前这个人。凌远有些懊恼,扶着已经疼得发软的双腿站起身,“我没事的,你去睡觉吧……”
李熏然攥着怀里的睡衣,就这样低着头站在凌远面前,凌远一下子就败下阵来,接过睡衣,费力地抬起手揉了揉李熏然的头,轻柔地说:“那你先去睡觉,好不好?”
“我去拿药。”没等凌远反应过来,李熏然已经走出了浴室。凌远低下头,这才发现,手上的睡衣还是自己以前经常穿的那件,衣服上的折痕表面这件衣服被折起来放在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放了很久,可过了那么多年白色的睡衣依旧没有一点的泛黄,甚至还带着些熟悉的洗衣液清香。
凌远灌了杯热水又强撑着洗了个热水澡,多少舒服了一点。打开门的时候,李熏然端着药和水站在门口一脸的无措。
“没过期,我有换过。”李熏然轻轻地提醒着条件发射看药品日期的凌远,把水往凌远面前又推了推。药是近期的,李熏然当然不知道凌远什么时候会回来,却仍然记得定期换药的习惯。凌远心里难过,埋头把药咽了下去,温水还蒸腾着热气掩饰着微微湿润的眼眶。李熏然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凌远吃药的样子,对他而言恍如隔世。
吃完药,凌远把李熏然哄上床休息,自己转身习惯性地走到窄窄的简易床边,衣袖却猝不及防地被拉住了。李熏然从衣柜里拿出另一个枕头,一手抱着,另一只手伸过来拉着准备躺到简易床上的凌远。
“又不是没有床。”李熏然把枕头塞给有些怔住的凌远,有些赌气地自己躺上了床,却又把自己的枕头挪到了另一边。原本就宽大的双人床现在又留下了一大半的位置,李熏然蒙上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手上的枕头也是以前自己用过的,仔细闻还有被定期晾晒过之后阳光干净的味道。李熏然今天情绪的释放似乎让他不再那么的冷和茫然,可是这举手投足之间的细微都让凌远心里又惊又喜。不再扭捏,凌远把枕头放在李熏然身边,一躺下,就把李熏然连人带被子地揽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