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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磨蹭着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他很想问的那个问题不知被什么堵在嗓口,只浅品便已是无尽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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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戏子……当真无情吗?”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味道便涌上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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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曾禁不住身躯一震,顿住要离去的脚步。由于是背对着他,所以看不见沈曾的表情。他不禁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问错了什么,急忙就要开口岔开话题,却被沈曾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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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他抬了抬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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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人人皆说戏曲感天动地,却又道戏子无情……”那日江侯均的话还耿耿于怀,陆清攥着的拳不禁又握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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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戏曲的大多都有些阅历,在看戏时就禁不住把自己代入进去,便催生了感情,从而动容。”沈曾淡淡答道,“而戏子本就应是无情的。台上角色万千,戏子却只一人——又何来感情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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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介怀这些,一会儿好好表现。你若给我沈曾丢脸,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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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神色一暗,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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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曾则是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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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罢。”
☆、伍
也不知是近了夏日还是何因。天气闷热的很,潮湿的暖风遥遥地从黄浦江卷过来,无意穿堂为这红缎福堂又添几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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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有交杯换盏的声音,夹着不少喜庆话。人人皆说那新娘子生的不是一般的漂亮,与那江公子真真是对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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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玉女……好一对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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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枪猛然一挽,破风力道生了响亮的声。脚下一跃敏捷若鲤,开嗓一唱便博来台下无尽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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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江家的面子大……那江生不是不教自己徒儿出来献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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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强笑着继续唱下去。花枪在空中翻转生风,他熟练地一伸手便将那抹模糊的颜色抓在掌心。他翻了一番手腕又横枪一定,洪亮地再一开嗓。一句唱罢,他便抬腿猛一踢又翻身过去。在一片花枪/模糊的重影间,只匆忙一瞥便见了那熟悉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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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喜服配上江侯均白皙的皮肤,愈发显得那精致面孔甚是俊俏了。嘴角一抹熟悉浅笑温润如玉,却刺得他心中猛然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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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走神,他脚下步子便迟了一刻。他慌忙循着节拍想后倒了一步——紧绷的腕部猝不及防地急转了个方向,踩下去便是彻骨疼痛。他忙翻身一转又打了个枪花才掩去破绽。好在台下人都有些微醺了,又忙着叙旧,没大注意。只江侯均似有似无地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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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一崴,脚腕处每踏一步都是难忍的剧痛,冷汗已微微沁出眉角,他只得咬牙强忍。最后一步跃得极是卖力,几乎要逼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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