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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2 / 2)

我知道!那个……那个宋家的老婆,就藏在我家里!我……我好吃好喝养着呢!

连根毫毛都没伤到她!你带我进去,我……我这就领你们去找!」

没想到还未踏破铁鞋,宋嫂的下落就已近在眼前,南宫星面上一喜,向唐昕使了个眼色,立刻道:「好,带我们去找。」

一路上王主簿不停地絮絮叨叨,说他根本毫不知情,只是被个带鬼面具的怪人塞了五百两银票要他帮忙藏着宋嫂,郡尉李卓就跟在一边,他自然不好多问什么,五百两专养一个寻常妇人吃喝,养到老死都还有富裕,他当然乐得效劳。

总之这么一桩失踪案到了他口里,他便只剩下贪财的「小小」毛病,其余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打开柴房,里头的确绑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一见有人进来,还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嘴里呜呜嗯嗯的哼了两声,满目哀求。

南宫星上前扯掉她口中破布,柔声问道:「你就是宋嫂?」

那女子一边点头,一边哀泣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们……你见到我的孩子们了么?求求你们,我替钟夫人送信是我的错,我不对,你们要罚要杀,对我一个人来就好,放过我家的其他人吧……放过他们吧……」

看她情绪激亢似乎也不太清醒,南宫星微微皱眉,一指点在她颈侧,让她浑身一僵,软软倒了下去,跟着将她打横一抱,转身往外走去,示意唐昕放开王主簿。

只是经过王主簿身边的时候,南宫星还是忍不住低声道:「王大人,听我一句,卖了这里的祖产,找个没人认得你的地方躲起来吧。越快越好。」

王主簿一愣,跟着惊慌失措的叫道:「你什么意思?有、有人要杀我?谁?」

唐昕回头瞥他一眼,看在南宫星面子上提醒道:「你今天调戏了谁,你心里有数。我只提醒你一句,所有喉咙上多了个洞的死人,那个洞都是一根发钗戳出来的。」

王主簿显然并不太笨,只是实在胆小,一听唐昕说完,便软趴趴倒在地上,双眼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带着宋嫂一路出去到了马车上,一边将马车驶出巷子,南宫星一边解开了宋嫂的穴道,柔声问话。

好言好语的哄了一阵,急红了眼的宋嫂才从孩子不在身边的慌乱中稍微平复了些,大致讲清了近来发生的事。

先是钟灵音去她家求她帮忙,之后便是城中一连串的变故,她家出事那天,来的是个带着鬼面具的瘦高个,一进门,便幽灵一样闪到了她男人身边,变戏法一样便夺去了最小的那个儿子,孩子在人手中,他们自然只好乖乖就范,任人摆布。

一家五口先是在柴房中被关了一阵,跟着就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将他们带了出去,听他们路上的闲聊,其中有一个就是郡尉李卓李大人,领在最先的,就是那个带着鬼面具的人。

可惜的是,宋嫂是第一个被送出来的,她一被送进王主簿家里,其余四个便都被带走,应该是被藏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如此看来,下一个该找的,显然就是那位郡尉大人。

南宫星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宋嫂,撩开帘子问道:「小官爷,看来咱们得等等再吃饭了,李大人既然也住在城内并未驻营,此事似乎正是问候一下他的好时机。」

慕容极勒停马车,扭头低声道:「李大人可不比王主簿,牵扯到军营的事,太守大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这边六扇门的好手,十之七八都与他有交情,王主簿既然报过信,保不准他那边已经有了防备。」

南宫星皱眉道:「快些过去,总比晚些过去要好。救人这种事,本就要趁热打铁。」

慕容极颇为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我是为了查案,职责所在。你一个路过的江湖人,宋嫂也不认识你,你到底图个什么?」

南宫星微微一笑,淡淡道:「图个心安而已。」

说罢,他本想放下帘子,不料余光扫过,便又忍不住锁紧了眉心。

慕容极看他神情有异,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此时马车恰好走到承泽客栈附近,客栈的门口,也正好站着些人。

约莫二三十个,分了四五批间隔站开,每一批都能看到有领头的带在最前,所有人都一起望着客栈门口,望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

方群黎。

柳悲歌。

第33章:三天三夜与三个孩子

那些人虽然看上去杀气腾腾,却不似是针对面前站着的两人,倒不如说,更像是被那两人召集而来。

南宫星扫视一遍,扭头道:“唐姑娘,你眼界广,这里头有你认得的么?”

唐昕往布帘后挪了挪,张望过去,口中咦了一声,道:“单单这么看,我大半都辨不出来路。只能认出两拨,一拨是那几个一样行头灰衣黑靴的,看腰上判官笔,八成是禄山帮的弟子。另外那拨,就是腰间带着镖囊的那四个,是无形镖裘老爷子的徒弟。”

“后面这四个你怎么如此笃定?”南宫星一边问道,一边打量着那边的情形,方群黎走下台阶,不知在说着什么,周围其他人不时点头附和,面上神情都颇有些义愤填膺的味道。

唐昕微微一笑,道:“蜀州练暗器的名家,还没人敢不去唐门拜会。这里头旁人我兴许记不清,那个下巴有颗大黑痣的,我可绝认不错。是裘老爷子门下老五,旁人都叫他孙三手。直接叫一句孙三,他也答应。”

看他颇有些好奇,唐昕低声道:“要不要我帮你去探探?看他们这架势,倒像是在筹谋什么。”

南宫星略一思忖,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上次帮我探消息,给了我一顶负心薄幸的帽子,让我欠了柳悲歌一刀,再帮我探一次,我只怕就非和柳悲歌打一架不可了。”

唐昕凝望着他,似笑非笑道:“莫非你怕了那柄离别刀不成?”

南宫星一笑道:“离别这种事,本就可怕的很。”

慕容极小声道:“你们是要接着看会儿,还是出发去找李大人?”

“当然是去找郡尉大人,”南宫星看了一眼那边的人群,毫不犹豫道,“看这样子,也知道大侠不缺人救,不差咱们这两三个。”

他刚要放下帘子,唐昕却从旁抬手接住,道:“等等,看。”

再看过去,客栈门前的人却已经散开,方、柳二人折回门内,剩下那些依旧三五成群,往四面八方各自离去。

“追过去,问两句就清楚了。”唐昕拍了拍慕容极的肩头,指着裘老爷子的几个徒弟道,“不费什么工夫,耽误不了救人。”

南宫星皱了皱眉,略一犹豫,道:“好,咱们过去问问。”

那几人脚程虽快,马车赶上总不太难,唐昕隔窗看已经离开客栈很远,便撩开一条帘缝,道:“孙三手,你在这儿干什么?”

孙三手楞了一下转过头来,皱眉细看一番,倒抽口气连忙凑近马车道:“唐姑娘,您……您怎么也在这儿?过来办事么?”

大抵是不愿分享这个攀关系的机会,他扭头又对旁边几位师弟道:“你们先走,我过会儿追你们去。”

唐昕懒得理会他这种小小算计,只道:“我恰好和朋友路过这边,有点小事打算顺手办办。方才瞧见你们一大堆人聚在一块,这会儿又呼啦一下散了,怎么回事?”

孙三手左右看了一眼,又颇为谨慎的想要打量马车内部。

唐昕俏脸一寒,冷冷道:“怎么,信不过我?”

孙三手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是平常行走江湖小心惯了,不是防着您。不知道您听没听说,最近这陆阳城里出了不少怪事,死了十来个人,还都和方语舟方大侠有关。”

唐昕只道:“这个我略有耳闻。不过我们唐门与方大侠没什么交情,也就并未深究。”

孙三手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道:“唐姑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方才客栈门前那些人,起码有一半和方大侠没什么交情。这里头有人是方大侠的旧相识,有的是卖离别刀柳大侠的人情,还有的,就是听说这事牵扯到如意楼,才巴巴赶过来的。”

“什么?”唐昕顿时眼前一亮,连头都探出窗外几分,“如意楼?”

南宫星在车内也是面上一凛,凝神细听。

孙三手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招我们过来的那个方群黎,据说是方大侠的远房堂兄,消息就是他放出来的,不过他说如果真有如意楼牵扯其中,这次来的人手就有些不足,所以他给我们几帮人分发了柳大侠的亲笔信,托我们送到陆阳附近的武林大豪手中。我手上这封拿回去给我师父,多半他老人家也要赶来凑凑热闹。”

唐昕转了转眼珠,道:“他场面倒是弄得不小。这么大张旗鼓,难道已经摸清了方语舟家里的底细?”

“他说那宅子里面有埋伏,为了避免死伤,打算等人手齐了,高手多了,再直接杀上门去。听他的意思,这边的六扇门……”孙三手说到这里,才留意到马车前慕容极身上的差服,连忙闭紧了嘴巴。

唐昕立刻道:“六扇门怎么了?你说就是,马车前是我的小兄弟,身上的衣服只是为了办事方便。你不用担心。”

“这边的六扇门很可能已经被如意楼买通,城内十分危险,最好只留他和柳大侠两人观察情况,其余人来后先在城外住下,三天后的正午在承泽客栈汇合。”孙三手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慕容极,小声道。

唐昕想了一想,问道:“除了你们家裘老爷子,还有什么高手会来?”

孙三手答道:“方群黎送了不少信出去。顶尖儿的除了我师父之外,还有惊龙鞭宿九渊,寒刀关凛,破天一剑沙俊秋,这几人都卖了柳大侠人情,据说早已在路上。年轻一辈的好手,我孤陋寡闻,大多不太认得,也就没往心里记。”

“好大的阵仗……”唐昕喃喃道,“这些人要是都到了,埋伏在方家的人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吧。”

孙三手嘿嘿一笑,道:“那是,蜀州一直都是武林重地,有不长眼的敢在这边闹事,各方英雄总要来帮他长长教训。”

唐昕心中算计,口中道:“好,我知道了,不耽误你了,去送信吧。”

孙三手乐滋滋的道:“唐姑娘要是办完事不忙,不妨也来掺一脚吧,这种给咱们年轻一辈扬名立万的场面一年也不会有几遭,可别错过了。”

唐昕展颜一笑,道:“要是不忙,我会去看看的。”

孙三手恭维道:“有唐门助阵,咱们的胜算可就更大了。那您忙您的,我先去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唐昕目送孙三手远走,放下窗帘回头便道,“小星,你怎么打算的?光是个方语舟你好像没什么兴致,加上个如意楼呢?”

张大人依旧呆若木鸡,宋嫂筋疲力尽早已歪倒在车上睡去,隔墙之耳不过一个慕容极而已,南宫星探头让慕容极把马车驶向郡尉大人那里,缩回身子道:“这说法你信么?”

唐昕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我为何不信,这里又没有如意楼的人出来澄清。”

南宫星此刻并没有玩笑的心思,他微微皱眉,喃喃道:“这里的局面显然有了什么变化,我只是暂且想不出,这变化能和白家有什么关系。雍素锦就算有通天之能,三天后高手云集,她连全身而退都不容易,又怎么还有余力追杀白家到访的人,为什么要放出如意楼的消息引来这么多高手呢?”

唐昕双眼发亮,凑近道:“说不定,这是天道的打算。万一他们也猜到了你的身份,那临时改变布局转而向你下手也不是不可能吧。”

南宫星瞥她一眼,笑道:“我不就是痴情剑的传人么,向我下手又有什么好处。”

唐昕对他身份的怀疑其实并无太大差错,只不过拿不出真凭实据逼他承认罢了,当真在武林人士面前一条条分析下来,十有八九都会信她,他也不好抵赖。

可唐昕断定他身份不过是这两日的事,城中布局的变化绝不可能如此仓促,算算传讯的时间,只怕不会比他们下山的时候更晚。

他心里忍不住想到了此前那枚来路不明的银芙蓉,如意楼暗中经营数年,势力早已遍布五湖四海,但其中认得出他本人的并不太多,只是知道名字的也不会超过三成,而其中能假造一枚银芙蓉出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这次陆阳城中的谋划将目标真变成了他,他反倒觉得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顺藤摸瓜,就能拔出埋在楼中的钉子。

从天道悄悄死灰复燃的那一刻起,如意楼就已在作出各种应对,这种往对方阵中埋下暗桩的事,他们其实也在做,只可惜天道早在萧落华时代便牢牢贯彻着支线之间互不交错的原则,至今为止,得到的情报也只是天道正在谋求东山再起这种笼统模糊的讯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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