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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雍素锦却把这帮人杀了个干净,还随心所欲的留了个张大人的活口。所以那人选雍素锦坐镇城中,多半是为了利用血钗的一技之长。」

唐昕皱了皱眉,道:「刺杀?雍素锦这人下杀手的时候的确不择手段,若非不肯易容改扮,倒颇有几分当年风狼沈离秋的感觉。」

「光是刺杀,七星门岂不专业的多,门下刺客无数,七位门主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拿钱办事绝无后患,也不会旁生枝节惹是生非。」南宫星叹了口气,道,「雍素锦真正可怕的,应该是她的追杀。莫忘了她成名一战,便是追越七州之境,旁若无人的将宗恒毙于市集街心。」

唐昕双目微瞪,讶然道:「方才……她特意问了咱们是不是姓白。」

南宫星神情凝重,道:「看来如果来的是白家的人,那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雍素锦也会追杀过去。」

唐昕道:「其实峨嵋的事也没那么要紧,这幕后指使之人如何就能断定白家的人一定会来找钟灵音?看这布局,可是咱们动身前就开始了的。」

南宫星沉吟道:「如果……暮剑阁中仍有内应呢?毕竟是悔婚闹剧这种可以算得上是笑料的丑事,只要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一下,完全可以让白家派出人手追查灵秀五娥的行踪。」

唐昕皱眉道:「也就是说这布置其实并不只是针对白若云?白家换谁来也是一样?」

白若云毕竟是下任阁主,身份特殊,武功又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当真是为了吞下暮剑阁,这个障碍不可不除,唐昕一直将天道作为假想敌,自然也就将白若云当作了对手默认的目标看待。

南宫星并未点头,而是道:「峨嵋派是名门大派,去那边直接查问的人风险要小的多,以白若云的性子,本就九成九会把那任务让给别人。而且,万一白若云没按他们的设想行动,他们多半也还有后手。只是不知道他们传讯的手段如何,要是飞鸽密文,只怕我这碍事的人,也要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唐昕微微一笑,道:「你这人滑不留手,满脑子主意,就算是眼中钉,也是拔不出来只能让你刺瞎了的那种。」

南宫星叹了口气,道:「幸好飞鸽传书信息不会太过繁复,白若云兄妹两个的样貌没那么容易过来,有雍素锦今日这一问提了醒,回去可要叮嘱他们俩各起个假名,小心为上。」

说了这么多,慕容极总算缓过劲儿来,颇有些惭愧的抓住张大人的胳膊,问道:「咱们就这样回城里?」

「这样可进不了城。」南宫星看着张大人满身满脸的血,道,「让唐姑娘带着他沿来路往回走,你和我先赶回去租辆马车,你换回你的衣服,出城接人。进城的时候有你在,应该不会有人查验吧?」

慕容极咬牙道:「我说是查案,他们自然会放行。这里总有江湖人来来往往,门卡本就很松。」

张大人虽然吓得三魂丢了六魄,但总算还能走动,唐昕推他一把,他就跌跌撞撞走出几丈,推着肩膀转向,也能乖乖调头。

依言而行,南宫星和慕容极一道赶回城内,租车费了些时候,慕容极找回衣服又费了些时候,等到马车接上摇摇晃晃的张大人时,足下人影已成扁扁一团,城门外的茶肆都坐满了歇脚的疲惫旅人。

慕容极把马车驾进城中,道:「这时辰,王大人应该已经在家里,咱们直接过去吧。」

南宫星说了声好,钻回车中,看向唐昕道:「这种吓傻了的,有什么法子治治么?」

「这种癔症,能有什么法子,等他自己回神呗。」唐昕颇为无奈的抿了抿嘴,跟着扑哧一笑,道,「一个老鳏夫,被吓得满口念叨女人的脚,也真是有趣。」

南宫星沉吟道:「你想想办法,治不好,让他闭嘴也行。总之别让人看出来他其实傻了。但也别弄昏过去。」

唐昕微微一笑,道:「这还不容易。」说着,她从腰侧摸出一根细针,往怀里一摸拿出个小小的胭脂盒,开盖用针尖在里面轻轻沾了一沾,跟着往张大人面颊左右各刺了一下。

张大人脑袋一颤,嘴里仍在喋喋不休,但眼看着他的下巴就渐渐不受控制,最后僵在那里,半张口唇好似被定住了面庞。

唐昕随手一托,把他嘴巴合上,道:「成了,不尝到解药,三四个时辰他的嘴巴动不了。」

除了嘴巴附近,其余的地方都行动自如,比点穴好用的多,南宫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唐门的毒,看来也不光是涂在暗器上杀人才好用。」

唐昕颇为自得的接道:「那是自然,唐门苦心钻研毒物多年,虽及不上那几个用毒用的出神入化的怪物,门派之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僵麻的、发痒的、钻心疼的、慢慢烂掉的,应有尽有。暗器上用、空气里用、饭菜水酒里用、血脉里用,也是五花八门。不要说用来杀人、防身、审讯,就连拿来庇护我们年轻女弟子清白之身的用法也有。怕不怕?」

南宫星调侃道:「难怪你敢半夜上门找我谈天,却怕你哥哥怕得要命。原来这毒花,真的有刺。」

唐昕脸上微微一红,道:「我才不稀罕用那种守贞药,我的刺,可不想等人家都摘到手才扎人。」

南宫星听她这么一说,略一思索,猜测这毒药应该是融于血脉,靠女子失贞时的落红毒沁肌肤发作,与其说是守贞,不如说是复仇更恰当,按唐昕的性子,的确不会用那种东西。

唐昕看他不语,以为是对这药有了兴趣,便笑道:「怎么?想弄点给兰姑娘帮忙护身?这东西其实哪儿都挺好,喝下去就进了血脉,对本人毫无影响,基本察觉不到。服上一颗,就能有三四个月效力,除了你这样有宝贝傍身的,谁敢窃玉偷香,就要丢了小命。可惜只有一点不好,就是得让血混了女儿家身子里的东西再沾了皮肉才起效,我们唐门的姑娘自己都爱开玩笑说,这玩意就是生米成了熟饭后,给人撒气掀锅的。」

南宫星笑了笑,摇头道:「这本就是其他办法都没了用,不得已失身时候的报复,而且这药一旦威名在外,唐门的姑娘不就没人敢贸然下手了么。要当采花贼,起码也得学会了分辨的法子才行。」

唐昕笑道:「这个不用个特别复杂的法子可分辨不出来,」跟着神情略略一黯,道,「否则这次出门过来前,唐行杰也不用费尽口舌说动了大娘,在上路时找个由头收走我的药囊检查一通,还硬给我查了血,看我没偷偷吃那东西,才放了心。不过也亏得他企图太过明显,不然行简大哥未必会硬要跟来。」

她不愿多提那已经死了的兄长,转而笑道:「其实你才是我们唐门姑娘的大敌,不怕毒,不怕暗器,功夫又好,还和你爹一般的好色,我求你去唐门帮忙的话,说不定要坑了我家里不少姐妹呢。当年南宫熙……」

南宫星打断道:「第一,我还没答应去唐门帮你。第二,我也没承认过那是我父亲。」

唐昕察言观色,立刻转而微笑调侃道:「果然,你倒是不否认好色这事呢。」

南宫星故意板起脸道:「没错,我就是个大色鬼,下次你再敢晚上过来,我就剥了你的裤子狠狠打你的屁股。」

唐昕毕竟不是崔冰那种青涩丫头,虽颊生霞晕,却仍能眼波流转,妩媚笑道:「想剥我裤子的不知有多少,可剥了后想打屁股的,你还是头一个。说的……

我都想试试了呢。」

知道这一口鲜汤里保不准就是一肚子唐门的麻烦,南宫星忙定了定神,苦笑道:「唐姑娘,干脆咱们做个约定如何。你要是能在白家这些事解决之前不勾引我,我就考虑处理好这边后去唐门帮你一把。」

「只是考虑而已?」

「总比压根不考虑的要好吧。」

唐昕眨了眨眼,神情似乎显得有些不甘,突然凑近他耳边狠狠咬了他一口,道:「你明明好色的很,难道我长的这么丑么?我不敢说比你那兰姑娘标致多少,但除了年纪,总没有哪处输给她吧?」

南宫星笑着揉了揉耳朵,道:「你要是当真丑胜无盐,我不就不用怕你勾引了么。你这人这么聪明,怎么在这种事上也和一般女子一样发昏。」

唐昕白他一眼,嗔道:「这是女人的要害,你们男人不懂。」

这时慕容极撩开布帘,道:「聊完了么?咱们到了。」

大概是知道南宫星打算把王大人带出来,慕容极径直把马车停到了侧巷中,车屁股对着外面,正是午饭的时辰,并不太需要担心被人看见。

慕容极还有些犹豫,看了看院墙,道:「我是不是不跟进去的好?」

南宫星笑道:「按说你一个捕快,没有公文就来捉一个朝廷命官是不太好。

可你不去,我怎么知道哪个是王主簿?」

慕容极笑了起来,道:「那我还真不必进去了,你绝捉不错人,这院子里哪个男的大小能顶三个丫鬟的,你想办法带出来就是了。」

南宫星道:「要是你说的没错,那你就更要一起进去。否则我一个人带着那么一大坨肉,轻功再好也跳不回来。」

「你既然捉住他了,押着他从侧门出来就是了。前面不远拐角就是,你进去,我就把马车驾过去等你。」

「好好好,」南宫星只好道,「我自己去就是。你要是还怕有什么后患,马车驾过去后不妨躲起来避避嫌。」

慕容极摇了摇头,道:「那倒不必,我只是不想让他家其他人看到我,毕竟里面不少下人平时在街上见过我,人多嘴杂会给我惹出不少后患。至于王大人,他都已经去那女人那里告了我的密,我还有什么好躲得。」

南宫星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巷口无人,提气越过院墙,轻轻落在地上。

先前与慕容极来租车路上,他已听说了这位主簿大人的身家。此人也算是官宦世家出身,祖上最为风光之时曾官至二品封疆,此后改朝换代家道中落,却也没丢了根基,王大人的祖父发奋苦读凭借榜眼佳绩重耀门楣,虽卷入朝廷风波骤然一蹶不振,仍在陆阳城为家眷留下了颇为厚实的家底。光是此刻王大人住的这座祖宅,便比太守府邸还要多出一进,张大人的卧室放在这园中,顶天也就做个柴房。

太守佐吏品级虽然不高,各项事务却颇有实权,这位主簿大人住着这样的庭院,光是日常开销,怕也不是他那些俸禄供养的起,慕容极早就知道这些却不愿早早断定王大人被收买的事,可见他在朝廷律法之事上,实在有些偏执。

宅院虽大,找人倒也不难,只不过白日里丫鬟仆役人来人往,让南宫星费了不少避人耳目的工夫。

慕容极说的果然不错,就是略显保守,这位王主簿的体格,要顶三个的话,非得是人高马大的丫鬟才行,换成他身边给他喂饭那个娇小玲珑的如夫人,起码也要顶上四个半。

南宫星一眼望过去,就忍不住想这两人到了床笫之间,若是女的在下面被这肉球压上一下,只怕连胆汁都要从嘴里喷出来。

青天白日,事不宜迟,南宫星四下打量一下,一个箭步冲进门内,二话不说一掌切在那如夫人颈侧将她击晕过去,跟着一掌推出印在王主簿胸口,靠一股阴劲去压他嗓子里的叫声。

哪知道这人实在太胖,真气透胸而入竟没能完全压住喉头那口浊气,仍让这王主簿压着声音叫了一句:「你、你是什么人!」

南宫星不愿赘言,捏着王主簿颈上肥肉一提将他拎起立在地上,身子往后一缩掐着他道:「要命的就跟我走,不许做声。」

这庞然大物登时筛糠一样抖了起来,颤声道:「莫、莫杀我……我依你,全依你。」

果然着这种货色都是极为惜命,多半用不到张大人那一身血,就能掏个干净,不过反过来想,这么个贪生怕死东西,也不会有人让他去保什么太重要的秘密。

就是不知道宋家五口的下落,在对头眼里算是什么级别的秘密。

往偏门走的路上,不可避免的撞见了几个下人,南宫星存心炫技,真气外放凌空遥遥挨个点住,惊得王主簿目瞪口呆,脚下都快了几分。

到了偏门外,马车倒是早等在那儿,只可惜,王主簿这体型想要塞进这种大小的马车里面,就得连里头的座位都拆下来才行。

慕容极只好撩开帘子,让他从外面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张大人。

这一眼确实已经足够,甚至险些就过了头,他看的双眼发直,双腿一抖,竟流了一裤裆的尿,要不是南宫星在背后及时送了股真气进去镇住心脉,只怕当场就要多出一个疯子。

「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许多话,更不许反问。明白了,你就点点头。」

这种事毕竟不好官差来做,南宫星便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瞪着王主簿道。

那颗长了头发的肉球立刻便捣蒜一样晃个不停,晃得腮帮子上下甩动,让唐昕忍不住扭头笑了两声。

「是什么人来给你送的贿赂,让你帮忙掩饰城防夜岗的调动?」

「没……」王主簿一听,下意识的便想洗脱,旋即发觉这不是堂上应审,忙又道,「就……就是给我孝敬了些银钱。算不上贿赂,算不上贿赂。」

「我问的是什么人,不要让我再问一遍。」南宫星冷冷道。

唐昕一勾唇角,手腕一转,掌中已多了一柄精巧的银质小刀,笑吟吟的在王主簿的眼圈周遭比划了一圈。

「是……是郡尉李大人给我带来的,一共……一共两千两银票。这……这当真不多,我也不用做什么,只是让几张没人看的破纸晚一两个月归档而已。」王主簿磕磕绊绊的说完,双腿一软几乎在地上瘫做一团,毕竟慕容极就在一边,虽说一个三等捕快人微言轻无凭无据参不倒他堂堂主簿,但真要逼着他写下供状画了押,可就成了大麻烦。

南宫星看他面如土色的模样,又道:「你不必担心,我们不是来办你贪污的案子。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话,帮了我的忙,那两千两银子我只当没听你说过。

这些天城里发生的事,你必定多少也知道些,我只问你,失踪了的宋家五口,你可知道下落?」

王主簿的小眼登时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狂喜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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