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辉就不生气了,跟着小红回医院这边来,他确实很想女儿了。夏荷见他回来,既没有笑脸,也没有吵嘴,生活又恢复了他们打架前的样子。
祁涧给于小辉打电话,说好五点钟在天府餐馆吃饭,然后到吴亮那里小聚,其实就是搓麻将或者吹牛侃大山。
星期六是一个让所有人喜欢的好日子,虽然气温依然偏高,夏日里扑面而来的热风将过往行人的面孔熏得彤红,但是,仍然有许多人走到街上购物,或者出外去会朋友。
于小辉是一个不喜欢走动的人,他走到蒸笼般的街道上来纯粹是因为祁涧。五点整他钻进天府餐馆,但是没有祁涧。祁涧不太注重时间观念,说好的事他往往要耽误好长时间,这毛病于小辉知道因此他一点都没感到奇怪。
于小辉在餐馆里坐下来的时候,汗水从脊背上冒出来,很快衬衫就像煎饼一样贴在背上了,这让他很难受。这个时间没有吃饭的人,餐馆里的人把空调关了,只留着一台电扇半死不活地转。
于小辉对服务小姐说为什么不开空调?热死了。
服务小姐说,我又不是老板。我咋知道他为什么不开空调。但是她随即和另一个姑娘说,还问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省电了,傻乎乎的。
于小辉听到她说的什么,但他没有发作,而是自己在墙壁上把空调开关打开了,于是感觉凉爽了许多。
穿着工作装的服务小姐在于小辉的餐桌上放了茶壶杯子和餐巾纸,然后声音软绵绵地问,先生,点什么莱?
于小辉说,等一会,约我的朋友没到。
服务小姐冲于小辉微微一笑走开了,她柔软的腰肢和浑圆的屁股左右摇摆着,给他甩了一连串的诱惑。于小辉想,这女人的腰和屁股都好。
祁涧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才到饭馆,他说,自行车坏了,真的,车胎爆了,
于小辉说,我要是不认识你早走了,谁知道你还来不来。
祁涧在椅子上坐下。把一个脏里巴叽的黑色公文包放在桌子上。于小辉知道那里面肯定是一叠乱七八糟的手稿,七拼八凑就是作品。祁涧手头快,名声当然也比于小辉响得多。祁涧说,就怕你等急了,紧着往这里赶。
于小辉说。何苦呢干嘛不搭出租车?
祁涧说,自行车方便,要上哪儿都行。
于小辉就笑。海南的出租车成灾,到处都是,让他往人海里开都行,只要有钞票,骑自行车当然用不着付款。不就是为了省吗?于小辉不想把这话说出来这是因为他在钱方面也并不大方。
白种妞
182。白种妞
祁涧说。早就来了怎么不点菜?坐在这傻等。要瓶酒先喝着嘛。
于小辉说,还是你来点菜好些,我没有这儿吃过,不知道这儿的莱哪道最拿手。
祁涧说,都一样,随便点怎么样?
于小辉说,那当然,主要是聊聊。
祁涧就拿过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要了一扎生啤,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瞎侃。
祁涧说,你听说了没有,海南来了不少俄罗斯妞,皮肤真他妈白。
于小辉说,那有什么稀奇,白种人嘛,现在世界都成地球村了,为了挣钱,哪儿不能去?
祁涧说,你还记得《战地浪漫曲》不?真好。
于小辉不知道他是指的是那部电影拍得好,还是指那里面的女人好。于小辉说,我看你讨个俄罗斯妞做老婆算了,我听人家说这事能行。
祁涧哈哈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要真找一个俄罗斯妞不难。但在哪儿生活呢?中国还是俄罗斯?
于小辉说,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哪儿都行,去俄罗斯又不是叛国,克格勃也不会把你当成间谍,你怕什么?
祁涧很内行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别看苏联解体了,现在说俄罗斯,卢布贬值,经济崩溃。数不清的漂亮妞流到世界各地打工,甚至做小姐,但几乎家家在郊外有度假别墅,有伏尔加轿车,跟贵族似的,这你信不信?
于小辉说,我信。
祁涧说,那么好,你说我娶个俄罗斯妞怎么办?到苏联去?
就我这副德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会写几个汉字,我去做什么?让人家养着我吗?那是外国,别说是异族,连人种都不一样,那倒插门女婿不好当。祁涧咕咚咕咚灌了一杯啤酒接着说要是在中国吧,可我现在连套住房都没有,让洋妞跟我住那间又黑又矮的小平房?这可能吗?
于小辉设身处地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就说。单位不是答应分给你一套房吗?
祁涧很无奈的样子说,算了,不提这事儿了,我以前来海南的时候,他们答应我的条件现在全泡汤了哪比你呀,好歹弄了一小套住房。
于小辉不愿让祁涧烦恼,说,不提这个,喝酒,一家一本难念的经,你不知道吗?在海南你得学会忍,你不是挺明白的人吗。
祁涧苦兮兮地笑,说,对,喝酒,酒能解千愁。说着就把一大杯啤酒咕嘟咕嘟地干了。
这顿饭两个人酒喝得不少,饭却吃得索然无味,胃口总是有限的。祁涧付钱,然后他们到吴亮那里去。
进了招待所,老远就看到吴亮房间的门开着。祁涧就喊,吴亮!吴亮!
二楼的走廊上同时探出两颗脑袋来,另一个人是宋云飞,见了祁涧和于小辉,两个人都高兴得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