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于小辉有一样他没得到,那就是爱情。说实话,他和刘香丽在一起说白了就是一种需要,他需要她,她一样需要他。有时从席梦思上爬起来,她要求和他结婚,说:“你老婆死了几年,你总不能就这样打一辈子单身,总得娶个婆娘吧?就是病了烦闷了也有个人在你身旁端茶递水,在你枕边消烦解闷。”
可他就整死人不开口,她晓得他有钱,献殷勤的人多数还不是看在他有几个银子钱的份上?有了钱的于小辉爱坐包箱,那包箱里的妹子水灵灵的鲜水灵灵的嫩,一声嗲声嗲一。气的“于小辉”把你喊得浑身酥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两个软且坚挺的胸乳顶得你神魂颠倒。在卡拉ok包箱里他一掷千金,到最后他下身隐隐做痛,流出了淅淅糜糜的腥而浊的液汁。他找古镇的医生一检查,那医生说:“我得恭喜你啦于小辉。”
于小辉说:“你还恭喜我啥子?”
医生说:“恭喜你只得了淋病还没得爱滋病,真要得了那病啥,怕你于小辉得找阎王报到了。不过没关系,人在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撒。”
于小辉说:“有办法医么?”
医生说:“有到有,怕你吃不了苦。”
于小辉说:“老子从小就吃苦,上山伐木下河撑船,推过鸡公车拉过板板车,啥苦没吃过。”
“当真?”医生问。
于小辉说:“啥当针当线哟。”
“一句话,把你胯里那家什管好,别举着那搔根八方惹祸找不自在,你若不听劝算了,反正人间少个人阴间多个鬼罢了。要找女娃闹腾,就正二儿八经找个良家女子。”
于小辉面有难色。
医生说:“算球罗,我不强人所难。趁早你快走,医啥医,医好了也搞空事。”
于小辉心一横:“医生,我就听你的。”
淋病给医好了,可于小辉对擦着胭脂涂着眼影烫着头的“包箱”妹子再也不敢亲近。这有了钱的就跟有了权的人一样舍不轻易丢掉权和钱,人一旦有了钱那命就看重了。没有命,那钱和权有鸡巴的用?要命要钱的于小辉懂得婊子无情赌场无义的道理,但男人的需求你总不得不考虑。十来天于小辉睡不着了,半夜起来坐在床上想女人,想和女人干那事。
他那位黄脸婆死了,他才感到男人的天塌了半边。男人无妻身无主,他就像没有归宿的孤魂野鬼似的到外飘荡。后来他再也不敢在情场上找死神了。他知道嫩冬冬的妹子裙裾下是一堆白森森的骷髅,红殷殷的嘴唇宛如刚吸完人血的精怪。不敢乱来的于小辉并不是不想女人,他就想和刘香丽重温旧情。
和刘香丽在一起,于小辉感到从没有过的欢愉,她和自己那死去的黄脸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她的女人不懂温存抚爱和作爱前的气氛营造,当第一个儿子夭折后,她就对性冷淡了。于小辉有时翻身将她的被儿撩开骑在她身上,她又抓又咬又扯。为了这事他们闹到村妇代小组,妇女主任还批评他是不是太吃好了,吃好了你那几两搔劲没处使你就造孽。
他和刘香丽有了发展。刘香丽的离婚案在古镇传得沸沸扬扬,宛如百年流传的稀奇古怪的故事。故事当然是她遇上于小辉引发的。事也有缘,刘香丽离了婚就搬回娘家那棉花巷二十七号,她要装修香丽装店,就请来古镇的建筑工人,于小辉有事没事就在时装店去逗遛一下。刘香丽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古镇人说;要得俏一身皂。刘香丽很会打扮很会保养,一身高档的黑色紧身裤包裹着令于小辉心跳过速的玉体。那玉体和他乡下女人截然不同。饱满的线条宛如一条流畅跳动地溪流,胸突腰细臀大腿长毕露无遗。一头青丝,只可惜被染成了彩头,虽然让男人看来有点西洋婆子韵味,但也不失性感。由于衣着黑,才显得刘香丽皮肤白腻莹嫩。
就这身段,让于小辉心儿摇摇意马难栓。
刘香丽吃的是居民口粮,从小就没下田栽过秧上坡割过麦挑过粪桶担过秸秆。古镇虽古,现代文明和乡下保守相比那自然就容易区分了。她见于小辉哈着嘴儿盯着她,她就微微一笑,故意将胸儿一挺眉儿一扬说:“于小辉,这点鸡零碎的活路有你几个徒儿们料理了就是了,何必大驾亲临哟?”那眉眼那嗲声嗲气的语言,让于小辉总感觉他那乡下黄脸婆档次太差劲了。妈的,人有人不同,花有几样红。
于小辉和刘香丽上床那是几天后的事了。
香丽时装店完工了,这在古香古色的古镇上到也显得现代派,满街筒子青一色的铺板门,突然平地添了一扇银灰色的金属卷帘门,这在古镇来说是长衫子上套了一件西服。整个古镇,宛如嵌进了一颗文明之珠。流光溢彩的霓虹灯饰,在古镇之夜迷勾了多少人的眼睛。那香丽时装店和霓虹灯饰上的洋派人头像,宛如闪烁的晕光吻着整个古镇。
香丽时装店落成了,晚上刘香丽照例又请了客。
这客人就是于小辉。于小辉当初不知道客人只是他一人。那天黄昏他走入棉花巷二十七号,刘香丽还是那样笑容可掬,那天她穿了一套该露的地方都露出来了的衣物。这打扮将于小辉如电击般击得一阵一阵昏眩。
我想泡你你让泡么?
73。我想泡你,你让泡么?
刘香丽穿得太露,但笑得稳重举止文雅。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平时就不怕,反正就这样斟酒布菜。于小辉一杯一杯灌酒,一筷子一筷子拈菜。眼前就只见刘香丽白晃晃的大腿白晃晃的胳膊。人喝麻了他的酒话就多起来,说:“刘香丽,你是不是穿件衣服。”
刘香丽说:“干啥哟,穿不穿碍你啥子了?”
于小辉说:“你让人心神不定啊。”
刘香丽呵呵地笑,笑得前仰后合。她一仰头,那胸儿峰峦般似的,宛如发生了地震似的乱颤。
于小辉说:“你干么笑?”
刘香丽说:“你平时看上去腆着肚儿板着脸儿就像一个正人君子,想不到你一见女人给了你三斤嫩姜你就不识秤了,油腔滑调的。”刘香丽眼一眯,嘴角挂着一种阴阴地笑。
于小辉说:“我想泡你,你让泡么?”
刘香丽说:“你敢,不相信就来试试。”
两人对视着,如一对互斗的鸡。他想从她眼看出她对这句话的感应;她想从他眼里看出他的胆量。四下静寂无声,就听生活间水龙头的水滴在一声又一声的摔在地上,吧哒吧哒响。看着刘香丽咬着牙喘着气儿,于小辉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