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妈,得了官,还是得了印,球眉眼不要还有心思笑呢!”
“大哥哟,你见我三哥回来没有,他赶集去了”。
于小辉没吭声,心里想道:“看你狐媚野道像个甚,红衫上还镶个蓝边边,一门心思就媚人呢。”
翠花儿从窑门口踱出来,双手端了一碗白糖水要给他喝。于小辉没接水,心里头骂道:“驴日的,我嫌你那糖水坏牙哩。”
于小辉走远了,身后边还听见翠花儿笑,笑得咕旦旦的。于小辉突然觉得心里头怪怪的,他想回头看一眼,可脖子僵得怎么也转不过去。
于小辉心灰了。灰得像霜打了的椿悠;眼仁子黄得浅拉拉,黑乎乎的头发乱乍乍。口里的气儿像杀错位的肉猪,倒了毛的风匣,格乎乎煽个不停。于是便吃了一惊,问道:“辉呀,你这是怎啦?是腰疼哩,还是腿疼哩?是呛牙哩还是咳嗽哩?是想吃哩还是想喝哩,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有我呢。”
谁知那于小辉身也不动,膀也不摇,眼也不眨,嘴也不张,只是一个劲地往娥儿那粉红兜肚上看,喉咙里格哼哼不知响些什么调调。
娥儿这时才觉出几分不自在,有心想穿上衣服细盘问,又害怕当当对面难行动,就将一肚子尴尬压下去,道:
“小辉呀,你给咱院墙外搂回来一搂柴,我给你熬一锅米汤来,热热地喝上一碗。”
于小辉不言传。
娥儿又说:“小辉呀,你给井台上挑回一担水,我给咱烧火下挂面,让你小子油油地吃上一碗。”
于小辉还是不言传。
娥儿急了,道:“小辉呀,你先到门外站一站,让我把衣服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