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更用力地扶住他的身子,自己眼前却也是一阵旋晕。解体大法造成的后患虽被强行压下,但伤势也早是不轻。好在张石晨等人都是在数丈之外,又正顾着推敲金光方才的说话,倒不至留意到玄心正宗这边的异状。
怒气不由上冲,朱雀用力咬了咬牙,另一只手,已握于剑柄之上。
但仅仅是握上,再没了下一步动作。只有面对妖魔时,才能痛快杀上一场出气,可眼前这群人,分明与妖魔无涉,却是与魔物争斗了数百年的玄心正宗,所要面对的前所未有的困局。杀?杀也无用!冰冻三尺,终非一日之寒……
终还是楚略按捺不住,说道:“罢了,你说的那些巧合,本指挥使不明就里,你且留待他日,与海坛主慢慢探讨罢!”伸手向一边的靳黛水一指,道,“本指挥使的本意,乃是奉张左使之命,来请教靳宫主相协查清一件事情的,却不知你肯否行个方便?”
张石晨忽道:“不必问靳宫主了,这件事,大约这位金光先生,能给本左使一个更为圆满的答案!”
后压于青龙肩上的重量更沉,但金光的说话声,却越发冷静淡定,显出十分的气度:“左使大人客气。其实此事,连同海坛主所谓的一些疑点,都不过是事体之一面,真说穿了,一文不值!”
张石晨冷冷道:“这个,愿闻其详。只不过,张某的确是只看到了事体之一面,而另一面,却一时不能推详出来,就如本左使现在,不知是称你一声金光先生对呢,还是称你一声钟九先生更好!”
朱雀青龙齐齐一震,海枫灵诧道:“钟九先生?”向小倩一施眼色,小倩已大声问道:“张大叔,你的意思,是连西域钟九,都是玄心正宗故作玄虚的结果?”
张石晨摇了摇头,面色极是难看,沉声道:“郡主,属下愚钝,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在这十余日中,时时存了为朝廷招揽人才之心!只是这位金光宗主,分明对阿梓和本左使来意了然与胸,却令本左使此时,不能不兴起这个颇是匪夷所思的念头……”
“我玄心正宗,自玄虚、天心两位祖师开宗立派以来,守正辟邪,与魔物对峙了数百年之久,只有殉道的弟子,从无退缩的门人。但魔物奸诡多智,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本门应对各种事体,有时也须用非常手段,或预作绸缪,或隐晦借力,总之只要有益于除魔卫道,本宗门向不惮手段之曲折艰难。”
金光淡淡说着,不肯指实一事一物,却又句句令张石晨等人无从反驳。末了抬眼向楚略身边一看,寻着了昨晚遇上至尊道门时的那个监天司的军士,便笑了一笑,向那军士颔首示意,又道,“楚指挥使,本座回玄心正宗时,你治下此人也在场的,想来详情俱已禀报过了。那便是本座说的非常手段之一,也是本门数百年来的行事准则。一切以利于正道为归依,而断无个人荣辱可言!”
楚略哼了一声,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这军士是他亲信,被扣玄心正宗一夜不归,方才见到,也的确抽暇听他禀了经过,本要待机向玄心正宗喝问,但被金光这么抢先一堵,反倒不便说出口了,再细一想,心中一凛,暗道:“好利害的藉口,如此一来,不论他玄心正宗曾有过何种行径,都成了所谓的非常手段了!”
海枫灵与张石晨同时想到此节,各自沉吟不语,小倩却不顾,见提起昨晚之事,便又想到夜名,说道:“不管有什么手段,本郡只知道,断不能延祸百姓!夜名失踪的事,与你玄心正宗有关无关,现在犹在未知之数。而你身为道术中人,却诳骗百姓掩饰,也决不是一句非常手段可以推卸了之的!”
她恨恨地瞪一眼金光,想到夜名对这疯子大叔的照顾,和那些日子里,四处寻找丹丘生下落时他的担忧不安,更是代夜名不值。同时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泛在心头,有种空落落的害怕,似乎是在怕,再见不到那年轻人憨厚的笑容。
突然便气往上冲,她怒道,“玄心正宗再了不起,也终是朝廷的子民,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一句,西域钟九,到底是你不是?丹丘生掳走你,是不是你早就设计好了的一场闹剧?你……你可知道,以张左使楚略大人的身份,便是诸葛流云以国师之尊,也断不敢轻辱欺骗的!”
“本座确是钟九。”金光一笑,坦然认道,“早在本座决定回宗门处理一些事务时,便猜到张左使迟早要识破阿梓那小姑娘的空城之计。”
他认得如此干脆,小倩反倒一呆,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仗了谁的势头,仗了你玄心正宗里有个当今国师在么?哼,岂有此理,张左使!本郡令你,立刻全面搜查此地,定要查清夜名失踪与玄心正宗有无关系!”
此言一出,监天司众军士齐声领命,顿时声震如雷,便要四下散开。金光左手一紧,青龙臂上一疼,便已会意过来,一声叱喝:“玄心弟子听令,变北斗天罡阵!”再一连串命令喝下,候命的玄心正宗门人,当即运行阵法,七人一队,四下穿插变换,繁如穿花,令人眼花缭乱。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