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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扑朔迷离赛渊明(1 / 2)

李玄鹦把玉玲珑扶到后面去,海国三英正在后面,赶到外面来看,铁崖丈人已经把武天洪救醒,镇定了武天洪的精神心情。

赵孟真猛然看到武天洪的面色,失惊道:“天洪又中什么毒了?神色不对,怎么回事?”

铁崖丈人指着武天洪脸上道:“他眼眶下面微现黑晕,鼻上新起了雀斑,太阳穴生出芝麻小的红颗粒,这种病状,我本来不懂。八月十五,在沈伯顽家聚会,我读到沈伯顽家中秘藏一本毒经,里面曾说过这种病状,天洪是中了‘雄狐鬼鸨毒’,是从雄狐和刚死的老鸨鸟身上,提出来的材料,配上药方,制成毒药,无色无味无嗅,随手散在空中,屏止呼吸都不能抵挡,这种毒物,会从人的皮肤浸透,渗入人的身体之中,能使天下古今第一刚男烈女,失去节操,而且中了人身之后,使人每三个月发二次病。”

赵孟真叹道:“天下毒物真太多了,武学还没有昌明,毒学倒十分昌明,可怕可怕!这种‘雄狐鬼鸨毒’,大约是天下最毒的了,无色无味无嗅,使人不觉,太可怕了!”

铁崖丈人笑道:“据那本毒经上说:这‘雄狐鬼鸨毒’,确是最毒,可是只能算到天下第二毒。那么天下第一毒是什么?那本毒经上说:天下无论什么毒,都不毒,天下第一最毒的,实在是人心,若能把最毒的人心,炼成毒物,恐怕玉皇大帝,西天佛祖,也不能解救!”

赵孟真问道:“天洪中了这种毒,那本毒经上说,有法子可以解救没有?”

铁崖丈人摇头道:“只有药王高二,有法子能救,那本毒经,就是药王高二写出来的,曾被穷财神章嘏,从药王高二手中骗来,暗下送给虎丐,却假说是焚毁了;虎丐就把书寄存在沈伯顽的家里。若一时找不到药王高二,三位师兄,却有法子使天洪的病不发作,我却没有在这种功夫,没有法子。”

赵孟真笑道:“铁崖丈人太客气了,我们弟兄三个的武功,还不是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怎样使他病不发作呢?”

铁崖丈人道:“照我想,我想龙涎香最能克制这一类的毒。”

赵孟真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铁崖兄的胸中武学,确是比我们弟兄三人高得多。天洪,跟我到里面去吧,要半个月的休养,也只能把病镇压着,使它不发作,但是不能拔根;一面治,一面赶快访寻药王高二吧。”

武天洪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他精神欠佳,叙述中遗漏了不少,连邵华亭之死,都忘了没有说出;这一遗漏,以后却出毛病了!玉玲珑在里面,也把武天洪对她的情形,向李玄鹦说了一遍。

李玄鹦起初听了,绝不相信武天洪会那样,可是玉玲珑又是绝不会对李玄鹦撒谎的人,又不能不信,正在半信半疑,十分诧愕之时,后来玉蕊仙妃,在铁崖丈人身旁,听到武天洪是受到赛渊明的暗算,来告诉李玄鹦,李玄鹦才恍然明白,再三向玉玲珑解释。

玉玲珑听到是这么回事,武天洪是中了“雄狐鬼鸨毒”,心中也除去了对武天洪的误会,取了十根安息针,给海国三英,帮助替武天洪解毒。可是,一个天真少女,亲身受到这种惊险刺激之后,心中对武天洪,自然不由自主地,似乎开始隔了一层雾,感到十分怅惘苦闷,纯洁的爱情之火,被堵塞了!被冷水浇了!李玄鹦玉蕊仙妃,痛恨赛渊明!

铁崖丈人道:“痛恨赛渊明有什么用?你们又捉不住他!还是去替你们武大哥,快快兴建壮武堂吧,孙良干在朱阳关重阳店一带,怕已等得很久了,说不定我要和你们三英师父,也亲自来看看,壮武堂是天下第一件大事呀!”

赵仲善道:“是的,我们都要亲自来看,最好能在元旦,举行落成典礼,你们在正月底,还要去阴山,会一会阴山墨豹,这是你们已经叫蓝眼罗刹约好的。”

赵季美笑道:“你们铁崖丈人,肚皮里的学问真是不凡,我们兄弟三个,一向以为阴山墨豹,是三百年前的人,只有你们铁崖师父,知道是一百年前的人,现在如果真的活着,在一百岁以上了。”

铁崖丈人笑道:“哪里!我知道什么?还不是天洪和玉玲珑,从北京见了麟岩夫子,回来说的?”

第二天,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人一同出发去重阳店。

从桐柏山往重阳店,五百来里路,凭千里马的脚程,至多两天可到,但李玄鹦和玉蕊仙妃,却走了三天丰,因为李玄鹦派玉玲珑去武当山,见地灵星,故此在路上慢慢走,等玉玲珑一同到重阳店。

玉玲珑去武当山见地灵星做什么?李玄鹦因为壮武堂成立之时,必然要发帖子,请天下武林名人观礼,生怕发帖子有不周到之处,引起人家不愉快,因此叫玉玲珑,向地灵星处抄一份武林名人的名单;地灵星是掌握武林消息的总汇,手边当然有最完全的名单。

三天半之后,玉玲珑果然把名单抄来了,和李玄鹦、玉蕊仙妃,一同来到重阳店。

重阳店只是一个市镇,只有两家客店,一找就找到了孙良干。

孙良干报告道:“这里一切事,都已布置得差不多,造房子的工匠,和砖瓦木料,全都找妥,只等武会主一句话吩咐下来,就可以动工。只是中间还有一道阻碍,须得打开,就是我们所看好的一块地皮,有四十多顷,先已被别人买了去,你猜是谁买了去的?我碰见这人了,这人却是药王高二。”

李玄鹦大喜道:“正要找药王高二,替武大哥治病呢!他在哪里?”

孙良干摇头道:“不是那么回事,药王高二,此刻对于武会主,十分怀疑。彭清姑、彭雪姑,虽然是药王高二的胞妹,药王高二对于彭雪姑死,彭清姑重伤,换上一个右臂,倒对武会主不介意,是为了别的一件事,对武会主很不高兴,很怀疑,大约是药王高二有一个得意弟子,死在武会主手下。”

李玄鹦愕然道:“那里有这回事?我去见药王高二,问问明白。”

大家略歇息,由孙良干带路,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四人一齐奔往后山之中。

离山间许多山村,不远之处,有一间房子的小破庙,冷冷清清,荒荒凉凉,药王高二正在里面盘腿静坐。

还是那样瞎一只眼,豁口兔唇,干瘦黑脸,奇丑的样子,可是身上已穿了一件旧袈裟,颈上挂着念珠,头上还没有剃去头发,一道铜箍束起来,成了一个头陀。

听到四人四马来到,药王高二缓缓睁独眼看一看,淡淡地点头,又把眼阖上。

确是一副心灰意懒,看破红尘的神色,再不像以前游戏风尘,有说有笑的精神了。

李玄鹦二人急下马向前见礼,一齐叫一声老二哥。

药王高二闭着眼睛,点头道:“善哉善哉,难得三位女檀越又相见面,人生聚散,莫非前定!阿弥陀佛!”

全然不是以前药王高二的口气,这位风尘奇侠,果真是心已冷透了!皈依空门了!李玄鹦三人,自动坐在地上,先问候一番,李玄鹦又特别感谢药王高二,替她恢复容颜,然后谈到正题。李玄鹦问道:“请问老二哥,有一个赛渊明,老二哥听说过吗?”

药王高二闭目答道:“这是个专去挟制江湖的恶人,贫僧最近曾经去终南山访他刚回来不久,没有遇见他。”

李玄鹦道:“武天洪被赛渊明暗算了,中了什么‘雄狐鬼鸨毒’,听说只有老二哥能够医治。”

药王高二闭目点头道:“贫僧去终南山访赛渊明,正是因为听说,他不知怎样,私得了‘雄狐鬼鸨毒’的配药方子。可是贫僧皈依空门之后,旧时一切丹药,都已经施舍散尽,毫无存余,也没有什么炼制,此刻没有丹药,只好把方子抄给三位女檀越吧。但是,武天洪这人,究竟怎样?听到传说,他的行为,好像是不够你们侠义道的为人,他这人究竟怎样?”

李玄鹦问道:“是怎么回事呢?”

药王高二叹道:“贫僧皈依空门,一切恩怨都了,不搅入红尘间的是是非非,本不想多说。只是武天洪此人,年少有为,前途无限,他的存心一善一恶,都有关于人世间的劫运,贫僧既有所知,不得不说,还望三位女檀越,不要误会才好。”

三少女侠同声道:“老二哥尽管说。”

药王高二叹道:“昔年贫僧有个弟子,不是从贫僧学武艺的,是从贫僧学解毒的,这弟子是青城派酌少年人才,叫邵华亭。邵华亭被赛渊明刺了一剑,重伤,武天洪把邵华亭救到营盘镇客店里,这本来是很够朋友的。后来武天洪在客店里,替邵华亭疗伤,脱下邵华亭的衣服,看见邵华亭身上,密藏着一本什么书,武天洪就下毒手,用犯忌的药给邵华亭吃下去,邵华亭就死了,那本书就落入武天洪手中。这些事,贫僧并没有亲眼看见,是营盘镇客店,店主人和店伙计,都这样说法,不知真假。你们三位,见到武天洪,武天洪提起过这件事没有?”

邵华亭和李玄鹦,自幼是好友,李玄鹦一听到邵华亭死了,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但她看见玉蕊仙妃和玉玲珑都在,不得不把眼泪忍回去,怕她二人怀疑自己和邵华亭有什么牵连,她只好勉强大笑道:“老二哥放心,这决然不是武天洪做得出来的事,武天洪断然不是这种人!”

玉蕊仙妃怀疑道:“武大哥为什么始终没有提到这件事?难道有别人混充武大哥,干出这件事吗?”

药王高二道:“照理说,武天洪不见得这样恶毒,当时贫僧也不相信,追问店主人,店主人把武天洪的状貌,说得全对,还说他有一匹黄千里马;既然有马,无论如何,武天洪和邵华亭在那客店中同住过,总是实在的。”

李玄鹦辩道:“那么赛渊明,正好借此机会造谣,甚至于花钱,买通了那店主人和伙计,都这样说法。”

玉蕊仙妃道:“武大哥既然和邵华亭同住过,邵华亭又死了,武大哥怎会回来之后,一字都不提呢?”

李玄鹦大笑道:“你们不要上当!武大哥若是看见邵华亭一本书,下毒手害死邵华亭,把书夺过来,做这种恶事,焉肯被店主人店伙看在眼里?武大哥何至于这样笨?那不可信的!”

药王高二点头道:“有理有理,最好你三位再亲自查访一下。还有,孙良干说,你们要买这地皮,开设壮武堂,那是很好的,贫僧虽然已经先买下了,愿意双手奉送。但是有一件事,贫僧深望武天洪是一位正派少年,贫僧才肯;若是他是杀死邵华亭夺书的人,贫僧这块地皮,准备化缘修庙了,不能送他做壮武堂!”

听药王高二的口气,对于武天洪,仍然在怀疑中。李玄鹦再辩道:“老二哥放一百二十个心,玄鹦愿意用身家性命,保武天洪,断然不是这种人。再说一句狂妄的话,以武天洪现在的功力和武学,邵华亭身上的一本什么书,武天洪还不一定看得上眼吧!”

药王高二的丑面孔上,闭着眼露出一丝丑笑,点头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也罢,贫僧把药方说出,你三位记下吧。”

仓促之中,哪里来的纸笔?玉玲珑拔出威风刀,听药王高二说着药名和分量,用刀尖写在山石上。同时,三女侠也牢牢记在心中。

药王高二把药方说完,双掌合十,再不言语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人告辞,药王高二也不答,三人自上马,跟孙良干回去。

一回到重阳店镇上的客店中,武天洪正在店里!

李玄鹦惊喜道:“你不是要休养半个月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武天洪羞惭道:“我中了毒,做下那种对不起玉玲珑的事,真是我一生的白璧之瑕!可是后来,还是玉玲珑治好了我!三英师父说:安息针是天下的至宝,千万不要再滥用,这次全凭十根安息针的力量,三英师父用龙涎香气功,加上十根安息针,只一天一夜,连病根都拔去了,再不会犯;若是没有安息针,焉能如此?”

玉蕊仙妃问道:“邵华亭死了吗?你有他一本书?”

武天洪猛然一惊道:“是呀!我都忘记说了,书还在我的身上。”

玉蕊仙妃道:“药王高二,疑心你杀死邵华亭,夺得那本书。你回来一个字不提,等到我一提到这件事,你又猛然一惊,此刻连我也疑心你了!”

武天洪怒道:“哪里有这种事!”

他急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玉蕊仙妃跳起来道:“你越说越可疑!照你所说的情形看来,邵华亭也算是死在你手里,你不邀他去终南山,他怎会遇到赛渊明?既然他可以说是死在你手里,你不等邵华亭的灵位灵牌立起来,不吊祭一番,丢下来就走,这不明明是杀人夺书的情形?”

李玄鹦道:“二妹不必疑心,那时大哥已经中毒了,自然精神恍惚,做事不像话。若是大哥那时清醒着,越是杀人夺书,越是要做得像样,还要痛哭一番,亲送灵柩,来掩人耳目。大哥丢下来就走,也就是他没有杀人夺书。我们相信大哥的话,要比相信药王高二的话,更深些才对。”

玉玲珑也道:“药王高二也是听来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玉蕊仙妃大笑道:“我又何尝相信?我恨大哥对玉玲珑无礼,所以我故意摆出大老爷审案子的口气,审讯他,叫他气一气!”

玉玲珑听了,红着小脸,飞似地奔出去。

武天洪问道:“你们见到药王高二了吗?在哪里遇见他的?”

李玄鹦把经过情形说一遍。

武天洪跳起来道:“三英师父给了我一部《西游记》,唐僧取经的故事,我正要去问药王高二呢。壮武堂的事,叫孙良干马上动工吧,地皮包在我身上,走!”

孙良干立刻去找工匠,兴工建造壮武堂。

武天洪、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四人四马,再去找药王高二。

天色渐渐黑下来,四人四马,顷刻之间,就到了那一间房的小破庙里。

药王高二不在。

武天洪下马,走进去看。

玉蕊仙妃道:“高二不在,回去吧,等一下再来。”

武天洪不答,在小庙内仔细看,忽然看见墙壁上,留下新写的黑笔字,墨还没有全干,写的是:“当心赛渊明来了!高二留字。”

武天洪见了,点点头,一言不发,回身上马,向三人道:“高二留下了字,说赛渊明来了,今天夜里,我们来一次奇袭,捉住赛渊明。”

三位女侠听了大喜,四人四马,又回到店中。

晚饭后,四人不再骑马,好在路并不远,徒步轻功,第三次奔赴那一间屋的小庙。

药王高二,仍未回来,悄悄无人,玉玲珑发现,她所用刀刻山石写的药言,被毁去了,不见字迹。

四人分四处,找山石埋伏,互相的距离,有半里路。

此刻四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已可立于不败之地,已不怕任何高手黑道魔头前来。

不久,大约在二更左右,远远一条黑人影,没有施展轻功,步行而来。半晌,渐渐走近,是一个劲装大汉,背上单刀,面孔全然陌生,走到小庙前面。

这大汉四面望了一会儿,忽然高声喊道:“金狻猊武天洪武少侠,在附近没有?”

武天洪飞身而出,直落到这大汉面前,一看这大汉,是一个人家庄院中,一个壮丁样子的人,虽然背上带着单刀,并不会武功。

武天洪问道:“在下正是金狻猊武天洪,有什么见教?你是赛渊明派来的不是?”

那大汉一诧,似乎诧异未卜先知,点头道:“是的,武少侠,小的是赛渊明手下一名随从,奉赛渊明之命,特来传话。”

武天洪心想,赛渊明好狡猾,自己不肯身临险地,却派一个随从来传话。他问道:“有什么凭证?”

那大汉把头巾取下,递给武天洪,又打亮了火折子,照着头巾给武天洪看。

武天洪见这大汉的头巾,果然是黄色素缎的里子,中间绣着一个蓝色的牛宇。他点点头,把头巾还给大汉,问道:“不错,你传什么话?”

那大汉把头巾戴好,道:“有个李玄鹦小姐,李小姐的母亲和妹妹李玄玉,现在已经由湖南武陵山中,请到赛渊明家住下了,就是传话说这一件事。”

武天洪听了,心中大惊,这一下,果然能挟制住武天洪四人了。

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摇头道:“一来,口说无凭,有什么凭据呢?二来,这是李玄鹦的事,与我武天洪无关,告诉我没有用,告诉我,和告诉那块石头,一样没有用。”

那大汉身边,取出一个纸包,递给武天洪道:“把这个纸包,给李玄鹦看,就知道是真的。”

武天洪不肯接过来,深怕手一摸,又要中毒:“你放在地上。”

那人把纸包放在地上,道:“这纸包没有毒,放心;过一个时辰,小的再来。”

武天洪厉声道:“过一个时辰再来,叫赛渊明自己来,不是他亲自来到,什么话也不谈;纵使赛渊明把李玄鹦的母亲,残酷毒刑处置,我们将要叫赛渊明,受到同样的滋味。”

那大汉不再说话,打个扦,自去了。

等那大汉步行去远,武天洪一拍手,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条黑影烟驰而来。

武天洪把经过说一遍。

李玄鹦急取一锭银子,向那纸包上一丢,半晌,银子在纸包上并未变黑,知道大约没有毒,急把纸包取来一看,里面包着一件二寸多长的白玉狮子,还有一个字条。

字条上写着:“鹦儿见字,暂时皈依赛渊明门下吧,他才肯替母解毒。母字。”

李玄鹦看了,默默不言,一会儿,很镇定地道:“这白玉狮子是舍妹书桌上的,这字条,也是家母的笔迹。不过家母的性情,自幼就是情愿断折,也不肯弯曲,这字条上怎么又这样软?料想又是赛渊明下了什么毒,使母精神恍惚。”

玉玲珑道:“再有人来,我们暗下跟踪,跟出赛渊明的巢穴。”

武天洪摇头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玉蕊仙妃道:“等再有人来,看情形再说。”

四人不再走开,就在这一间小庙里,寂寂坐着。

四人心情十分沉重,每个人都以李玄鹦的母亲妹妹,和自己的母亲妹妹一样,如今落在仇人手中,怎么办?三更——一条黑影,疾驰而来,那轻功的迅速,直和野人王差不多,正是赛渊明!武天洪低声道:“玉玲珑准备安息针解毒!”

玉玲珑急取八根安息针,分给每人两根。

赛渊明来到,远远站在庙外,右手斜刃剑,左手一柄拂尘,低声叫道:“武少侠四位,出来答话。”

武天洪四人,一齐出小庙来,一字排开,站在赛渊明对面四丈距离。

赛渊明低声阴冷地问道:“李玄鹦帮主,怎么说?”

李玄鹦冷笑道:“先听你开开价。”

赛渊明阴声道:“我要你离开武天洪,等到武天洪和别人结了亲,再放你母女出来;武天洪一天不结亲,一天不放你母女三人。”

武天洪此时,心中怒火,已经涵养不住,他只因顾虑到李玄鹦母亲妹妹的安危,不敢妄动。

可是,心里又想回来,永远顾虑下去,到头来,还不是四个人都要受赛渊明挟制?要捕捉赛渊明,此刻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机会一失去,再也找不到赛渊明的踪迹了,想来想去,惟有冒险试试看。

武天洪口中,不禁脱口而出道:“一人一根!”

李玄鹦听了,心中明白,玉玲珑也懂了,答道:“对的,一人一根!”

玉蕊仙妃还没有懂,正要问,赛渊明斗然变色,厉声喝道:“打什么切口?”

左手拂尘向空一挥,疾退下七八丈。

武天洪早飞身向前,抖手一安息针打去。

玉蕊仙妃方才明白,也疾打一根安息针。

四人四根安息针,一齐打出。

武天洪早一把揪住赛渊明,迅疾得赛渊明闪躲都不及,这一次,武天洪的身法,比斗野人王时还快,因为他心中,恨赛渊明恨到极点,太恨赛渊明了。

武天洪一把揪住赛渊明,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女侠几乎同时也到,赛渊明身上,已中了四根安息针。

武天洪一捉住赛渊明,左手疾如飞电,立刻奔赛渊明左边的那一只大斜眼,一挖,把赛渊明的左眼珠挖出来,右手一放,李玄鹦疾伸手,又捉住赛渊明。

武天洪高声说出两件震惊天下武林的事!他高叫道:“第一件事,他这左眼珠,就是那只真正的水晶球!第二件事,赛渊明就是药王高二,药王高二就是赛渊明,两人是一个人!”

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人一齐大惊!李玄鹦也不曾料到:赛渊明就是药王高二,如今知道赛渊明就是药王高二,想起为自己恢复容颜之恩,手下不禁软了一下,松了一下。

赛渊明火速猛力一挣脱,斜刃剑一道寒光飞起,抖出满天剑花,人却来一个懒驴打滚,就地一滚,滚出丈外,飞箭似地逃走!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人闪电追去。

忽然半里路外,一道蓝光旗火,直飞上半天中,在天空爆炸开花,变出一大片绿光的花伞。

武天洪一见,认得那是赛渊明的旗火,他也疾追去。

一瞬之间,三里多之外,又笔直飞起一道黄光旗火,飞到九霄之上,比赛渊明的旗火,似乎更高了一倍。

不知是赛渊明的同党,接应的旗火,或者是另有其他那一路的英雄。

武天洪疾追两里路,看见二十一个大汉,把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人拦住,赛渊明不见踪影,逃了!赛渊明这一逃脱,毫无疑义的,李玄鹦的母亲妹妹,要吃苦头了,甚至丧命!武天洪心中万分焦急,却又不知往那里去追赛渊明。

回头看,看见李玄鹦竟然败下来,一路向后退!玉蕊仙妃、玉玲珑,两人每个人都对七个敌人,李玄鹦也对七个敌人,这二十一个敌人,不知是那里找来的高手,七个人对玉蕊仙妃,居然打了个平手,玉蕊仙妃仍然占上风,只有猛攻,没有自守,七个人全处于防守拼打的地位,但犹然能死命支持不退。

玉玲珑一个对七个敌人,更显得猛烈,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痛恨赛渊明入骨,把压箱底的武功施展出来了,当武天洪回头看时,恰好两声狂吼,血光飞溅,地上倒了两条没有头的死尸,两个人头飞出十七八丈之远。

剩下五个,犹然死抵着玉玲珑!看样子,这一批人,不怕三女侠,也不怕死,只怕赛渊明!不得不替赛渊明卖命!

李玄鹦却不同了,一边斗着,一边退着,只有六个敌人,六个敌人舍死忘生地穷凶极恶,连追带攻,李玄鹦似乎想脱身,又脱身不得,被六个死命地缠住了!武天洪大诧,李玄鹦今天怎会这样不行?再一看,原来李玄鹦臂,挟住一个人!武天洪立刻明白:李玄鹦已经捉到一个敌人,要从这俘虏的口,套问赛渊明的住处,去救她的母妹。

武天洪疾飞来到,厉声喝道:“住手!赛渊明的水晶球,在我手里!”

这两句话,比皇帝的圣旨还有威力,六个敌人一齐跳出圈外,都住了手,一齐回看武天洪。

不但这里,连玉蕊仙妃和玉玲珑两人面前的敌人,也一同高喊住手,纷纷跳出圈外,四散站开,都住了手,集中眼光看武天洪。

这些卖命的,原来不是怕赛渊明,是怕水晶球。

武天洪手中,高举着水晶球,高声叫道:“列位放心,我金狻猊武天洪,是正派的侠义道,让我们大家一同来,了断水晶球的事!武天洪只有帮列位忙的,不会和列位作对!”

二十一个敌人,死了两个,被捉一个,还有十八人,一齐蜂拥奔武天洪来。其中一个老者,拱手焦急道:“武少侠,拿着水晶球没有,水晶球里,只是一张单子,不是赛渊明勒索敲诈的文件,文件分散着藏在许多地方,一看水晶球里的单子,就能知道地点。可是武少侠若是去迟一步,赛渊明先到一步,他仍旧能把那些文件移往别处的。”

武天洪高声道:“列位稍等一下,此刻最急的一件事,是首先要去救这位黑鹦鹉的令堂!请问列位,刚才另外一道黄光旗火,是赛渊明的不是?”

十八个人面面相觑,答不出来,其中有几个人答道:“不知道,我们就知道蓝光旗火开绿花的,是赛渊明的旗火,一见这旗火,我们就来接应赛渊明。”

武天洪急道:“玉蕊仙妃、玉玲珑,你俩快奔黄旗火处查一查!”

玉蕊仙妃、玉玲珑飞似地去了。

这时李玄鹦,正在向那俘虏问赛渊明的地址,这俘虏却不知道。

十八人中,有人说道:“我们都是被赛渊明约来的,并不是赛渊明的手下同党,谁也不会知道他的地方。”

武天洪向李玄鹦道:“放掉他吧,你快去接应玉蕊仙妃和玉玲珑,从那黄光旗火处,也许能追踪出来一些头绪。我在这里,替他们了断这水晶球的事。”

李玄鹦放了俘虏,飞似的去了。

武天洪叫这十九个人都围着坐下,他自己在十九人的中间,手中拿着水晶球。

这水晶球,和上次玉玲珑所得到那一只,大小完全一样,也是清白半透明的,前面一片黑斑。所不同之处,玉玲珑那一凡黑斑只是一黑斑;此刻武天洪手中的一只,那黑斑不是全黑色,却是黑中带黄,而且全然是人的眼珠的样子,有彩虹,有瞳孔,放在药王高二的那只瞎眼之内,恰好像是一只真眼睛。

武天洪看到这一只假眼球,才恍然明白;赛渊明为什么是大斜眼?因为他右眼向右看,左眼乃是假眼球,不能跟着右眼一齐转动,就显出来是个斜眼人。

当他安上假眼球之时,就成了赛渊明;当他把假眼球取下之后,就就成了药王高二!药王高二本是豁嘴兔唇,做赛渊明之时,却把豁嘴兔唇又补上——他当然是关于用药物来化装的!这时,武天洪当着十九人,把这水晶球反覆地看了两遍,发现这水晶球,是两个半圆形体,合起来的;用手轻轻分开两个半圆形,看见里面是空心,空心中藏着一个小纸团,把小纸团取出,在手中舒摊,是一张二寸见方的连史纸,纸上写着极细极小的字。

字太小太细,黑夜中难以分辨出来;十九人之中,有两人取出火折子,打亮了火光照着看,看出来了,上面写的是——第一号,武当,黄山;第二号,少林,鸡心岭;第三号,峨嵋,千秋镇;第四号,燕山,太行山;……

武天洪看到第三号,“峨嵋,千秋镇”,心中明白,峨嵋的秘密,藏在千秋镇上的何家,武天洪曾化名陆秀夫,在何家住过,救出陈年老酒。因此,他由此类推,第一号是武当派的秘密,乃是藏在安徽黄山;第二号是少林寺的秘密,是藏在鸡心岭;第四号是燕山派的秘密,藏在太行山。

第四号以下,还有许多,这张小方纸上,只写了有六十多号。

六十多号之中,正派名门占了七门派,是少林、武当、峨嵋、衡山、崆峒、昆仑、天台;其余的都是小门派,如燕山派、云中山派等等,以及千秋镇何家,和其他著名的庄院、镖局,黑道上的山主寨主等等。

可是,此刻虽然得到了江湖上最注意的真正水晶球,仍然不能解决问题——武当的秘密,藏在黄山,黄山那么辽阔,到黄山那一洞去找回来?可是赛渊明若是此次能够逃走,他却可以先赶到黄山去,把武当派落入他手中的秘密文件,先取走,换个地方收藏!武天洪在火折子光照之下,把一条一条,都朗声宣读给大家听了。宣读完之后,收起小纸和水晶球,向大家高声道:“这水晶球没有很大的用处,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四面兜捕赛渊明,不使他逃脱,把他捉到问口供,他若不肯供出来,把他囚禁着,叫他不能分身去改地方收藏,然后容我们慢慢去找。此刻,列位要是愿意除去赛渊明,我们一同奔往黄光旗火之处;若是恐怕捉不到赛渊明,反而得罪了他,列位不妨都各自回去。”

众人听了,默默地互相望着,你看我,我看他,片刻之间,都无言无语地纷纷散去,消逝在黑夜之中。

仍然在惧怕着赛渊明!武天洪一看这种情形,憋了一肚皮闷气!武林中人竟这样不景气,都有缺点毛病,抓在赛渊明手中,谁也没有破釜沉舟的魅力决心!谁也不肯拼出去干一下,为武林除害,都是些狗雄!立刻,他心中又转到李玄鹦母妹的安全问题上去,他飞似地疾奔黄光旗火之处!当然,黄光旗火放起之后,已经有不少时间,此刻武天洪再奔到,早已不会有人了,武天洪只是想到这来看看情形。

果然,看出情形了,在山石上,有用刀剑画成的“王”字和“心”字,这是玉玲珑和玉蕊仙妃所留下的记号。这两记号,都指向正东方。

但是,武天洪幸亏没有一见这两记号就向东去,他又看见李玄鹦的“目”记号,却指向正西。

武天洪心中一诧,这三人的符号,怎会恰好指着相反的地方?到底往那一方向去是对的?以时间来说:玉蕊仙妃和玉玲珑先到此地,李玄鹦随后才赶来的。

假如放黄光旗火的是敌人,敌人放了黄光旗火,把玉蕊仙妃和玉玲珑骗诱了去,走了之后,然后真正的敌人出现,恰好遇到李玄鹦,李玄鹦追那真正的敌人去,这样想来,李玄鹦留记号,指向正西,是对的,武天洪应该向正西追下去。

假如放黄光旗火的是正派人,一见玉蕊仙妃和玉玲珑来到,把这两人领去追敌人,之后,真正的敌人出现,恰好遇到李玄鹦,这样想来,仍然是向西追李玄鹦是对的。

而且以李玄鹦的智慧聪明,高绝群伦,李玄鹦的判断和指示,必然不会错。她后到此地,见了玉蕊仙妃和玉玲珑的记号,不往东去,她自己另留下记号,指向正西,当然往正西去是对的。

武天洪只闪电地把这些情形一研究,立刻按照李玄鹦的记号所指示,飞似的向西疾驰而去。

疾驰了七八里路,迎面突然来了一人一马——因为武天洪是面西疾驰,这人骑马,是向正东疾驰,迎面而来,快上加快,只一瞥眼,已经交错而过;就在此一瞥眼交错之时,武天洪恍惚看见这人所骑的马,是李玄鹦的大食国黑千里马!武天洪急停止脚步回头看,看见那马疾驰的姿态和蹄声,无疑的正是李玄鹦的黑马。

可是马上骑的人,已不是李玄鹦,却是一个便装的男子。这人不是骑在马上,是蹲在马鞍上,一望而知,这人有极其精奥高深的内功,把内功由两脚度在马身上,马的疾驰的速度,比原来更增加了一倍;原来就是大食国的千里马,再加上一倍,那更是简直如飞似电,一瞥眼错过,顷刻间已远下七八里。

这人的背影,似乎曾经看见过一次。

江湖上这样精奥高深的内功的人,不过三绝四奇,和极少数的掌门人,武天洪都见过了正面和背影,此次看见这蹲在黑马上的人的背影,不会不认得;但是有那一位,武天洪只看见过正面,没有见过背影的人?武天洪一时想不起来。

但是有一个印象,使武天洪比较放心些的,就是这蹲在黑马上的人,是一位正派人,不是黑道魔头。

也就是说:正派人骑李玄鹦的黑马,不是由李玄鹦手中夺去的,定然是李玄鹦借给他的,可见李玄鹦并没有遇险。

武天洪因为追黑马,已经再也追不上,只好仍然继续向西疾驰。

前面隐隐一片房屋,默默藏在黑夜之中,武天洪知是朱阳关。

只见前面有三个人,疾走如飞,一个是道士装束,一个是少女的样子,这一道士一少女,一左一右,似乎在共同扶着一个小脚老太太,三人并排着向朱阳关疾走。

武天洪步下加快,飞赶上去,赶近到三四十丈距离,前面道士、少女、老太太,三人一同止步停身,道士首先转回身看武天洪,少女和老太太也转回身来。

原来那道士,却是武当派掌门教主,海竹真人!老太太正是李玄鹦的母亲。

少女却不认得,一猜就知道是李玄鹦的妹妹李玄玉,她面貌神似李玄鹦,却抵不上李玄鹦那样天香国色的美秀。

海竹真人失踪多时,不想在此地遇见。

李老太太,在莫干山武天洪见过。

武天洪急上前,拜倒在地上。

李玄玉毫不生涩,上前把武天洪扶起,笑道:“是金狻猊武大哥吧?”口音也和李玄鹦一样。倘若李玄鹦是武天洪的妻子,此刻却是初次见到小姨子!海竹真人点头笑道:“小师弟,你来得恰好,李家老太太,托你吧。”

武天洪以前,曾和海竹真人撞过一次,此次不再放在心上,躬身道:“主教师兄,地灵星到处寻访你呢。”

海竹真人摇头道:“没有那话,他不会不知道贫道去处的,他是故意骗你去打终南山,把赛渊明逼到河南来,好叫他落网。赛渊明胆大包天,竟敢到武当山来挑战,贫道和赛渊明约好,在一处山洞中相见,七天,让他用种种毒物,到底一点也不能伤到贫道,他败了,贫道才能把李老太太救出来。”

李老太太道:“真多亏这位武当教主,拿一种什么气护着……”

李玄玉掩口笑起来道:“乾元纯阳罡气!”

武天洪道:“教主师哥,你知道吗?赛渊明就是药王高二!”

海竹真人大惊愕,呆了一呆,道:“真的吗?那贫道走眼二三十年,还是栽在他手里!这欺世盗名的匪类!你且说说看,什么凭据?”

武天洪把假眼球的情形,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最后一次,被我看出破绽来的,那是他当药王高二之时;说漏了一句话。他说:邵华亭是跟高二,学解毒的徒弟;邵华亭既然学会了解毒,怎么会中了‘七龟血’毒之后,自己用薄荷来解毒,一吃就死了?可见邵华亭并没有学过解毒。高二还造摇言,说我害死邵华亭,用挑拨离间和李玄鹦的情谊!药王高二、赛渊明、鬼麻老五、因明和尚、琉璃光王佛,这五个名字是一个人!海国三英给我一本西游记,叫我去向药王高二请教。我仔细一看西游记,后面有一篇西天诸佛的名单,名单上第二位佛,全名是:‘南无药师琉璃光王佛’!赛渊明自称琉璃光王佛,是半截名字,把‘药师’二字隐藏了!”

海竹真人点头道:“究竟海国三英,高人一等!他早看出来了!贫道告辞!”

说完,大袖一拂,一阵清风,飘然而去。

武天洪急问李玄玉道:“你姊姊呢?”

李玄玉笑道:“你问我姊姊什么?你想她?”

武天洪心想:和他姊姊一样,也是个小野猫!本想逗逗她,老太太在旁,不好意思放肆,老太太已经笑叱道:“不准乱说,玄鹦把黑马借给一个人,那人骑马奔安徽黄山去了,玄鹦去捉那赛渊明,约好在朱阳关客店里聚齐。”

武天洪问道:“骑玄鹦黑马的人是谁?”

李玄玉笑道:“那是我姊姊平生第一个好朋友,对不起,你要轮到第二啦!”

李老太太笑道:“这妞子越惯越没有人样子了,武少爷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玄玉,好好说,那人是谁?”

李玄玉道:“哼!他要是和我一般见识,他敢情学问进步了。要是我呀,见了人家母女两个,从赛渊明手下逃生,首先要问:‘伯母,二妹,没有中什么毒吗?’她福一福笑道:‘武大哥,托福,没有中毒,谢谢你的关心。’以后再问:‘你大姊呢?’那我才肯说出来。我还说:‘我大姊把马借给武当派俗家掌门人地灵星,去到黄山找回一包文书和碧玉蟾蜍坠子去了。’”

武天洪听了,心中暗想:李玄鹦绝世聪明,被铁崖丈人称做天下三奇人之一,不料她这妹妹,又是一个人世间的尤物,看样子不过十七岁,却这样刁钻精灵,几句话,把人弄得啼笑皆非,见了面没有问中毒,确是自己失礼的地方。他大笑着向李老太太躬身道:“伯母好福气,有这两个女儿,我大姊玄鹦,我二妹玄玉,都是天下奇才,伯母将来一定能享大福的。”

老太太呵呵笑道:“那里!李玄鹦说:武少爷打败了野人王白骨夫人,赛渊明失却了靠山,已经日暮途穷,不得不孤注一掷了,这一次下来,玄鹦说,赛渊明恐怕要全被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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