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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黑弥(2 / 2)

次日早上

萧誉欢几人早早便起了床,离开了隐雾村,前往黑弥山。

众人步行出了村口,莫竹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身后有些模糊地隐雾村,朝其他三人道:“这隐雾村看上去也像是一个颇有些历史的村子,处在这黑弥山下,这么多年也没有遭到山上魔教之人的祸害,当真是幸事。”

四人中走在最前,被众人呼作梅师兄的那个高大青年道士梅清亭笑了一笑,看向莫竹道:“所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那些魔教之人虽然个个凶残,却也不是傻瓜,自然是明白这番浅显道理的。”

莫竹何等聪明之人,瞥了一眼梅清亭,冷哼一声,道:“梅师兄这么讲,莫不是笑我是傻瓜,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梅清亭一楞,他自己所想,话中却并无此意,赔笑道:“莫师妹实在是误会了,为兄没有那个意思。”嘴上这般说着,心中着实不解,也不知为何,从昨日自己回来,这位莫师妹就一直跟自己过不去。摇头叹了口气,他转身往萧誉欢身边走了去,一副惹不起我躲得起的样子。

莫竹也不理睬,却往那位紫衣师妹旁凑了去。

黑弥山虽然远不及云阿峰那般高的恐怖,却也是一座不矮的山脉,四人不敢御剑飞行,怕遭魔教之人发现。待上到了半山腰,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

梅清亭抬头而望,阳光初升,还没有穿透林子中那层淡淡的黑雾,他转头朝众人道:“黑弥山上极其险恶,有诸多变化无常,大家莫要多做耽搁,免得生了乱子。”众人点头,便是莫竹,此刻是面目严肃,没有了适才在山下时的无拘。

阳光丝丝缕缕冲破黑雾,斑斑点点的落在了黑弥山中,而山林中,除了那滴滴光线,便是灰蒙蒙的一片,黑弥山上除了弥漫在树林中的黑雾,便多是通体墨黑的高大树木,少有荆棘灌木丛,因此要是出现一般奇异野兽之物,远远的就能看到。

此时,四人一行已上了山顶,远离一处似是常有人行走的土坡山道,平行往山阴处去。

黑弥山山阴半腰之上,有一片硕大宽阔的黑松林,黑松林的尽头,挨着峭壁悬崖,便是摄心门的所在了。

黑弥山四魔教宗系,皆出自同一根源,其中摄心门一系实力最为强盛,自视为黑弥山一脉正统,而传至今,黑弥山一脉历代以来的先辈祖宗灵位大多供奉于摄心门内。方今天下,自古以来,无论正邪门派,都有其自己的规矩。正道门人信仰善神慈佛,邪派之士多崇凶鬼恶煞。虽然正邪之分尤为强烈,二者差别甚大,但是却也有相同之处,那便是对于自己门派的祖宗先辈,都是敬仰万分,常常敬香膜拜。

每年双日之日,黑弥山一脉都会举行大规模的祭祖仪式,在这一日,四大派系弟子群聚摄心门总堂,焚香磕头,虔诚参拜。

虽说四派系同属黑弥山一脉,但是经过这已不知多少年的时代变迁,彼此早已相互独立,各自有所发展。其中的红衣阁和花羽楼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将各自派中总堂搬离了黑弥山,如今分别离黑弥山都有不止千里之距,而黑弥山上,还有摄心门与百玄教二派,其中摄心门居山脉中央,百玄门便在数十里之外的山口。

黑弥山,摄心门总堂

随着百玄教、红衣阁还有花羽楼的人先后到来,偌大的摄心门总堂内早已聚满了人群,一直排到了堂外的大道场。纵观场上,人众虽多,却丝毫不显杂乱。而众多弟子人群,衣着明显有异,大致看上去,也就是分为红、白、黑三种颜色,红衣弟子皆为女性弟子,人数最少,而白衣弟子最多,却也是分为男女,被身着红衣和黑衣的弟子隔了开来,想必也不是一个门派的。

场上众派弟子细声谈论,其中多为江湖历遇之事。过了好一会儿。

“当…当”像是一阵撞钟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清脆无比。而此时,殿堂中瞬时安静了下来。众弟子皆转眼往正堂上方望去,从堂中的里侧内屋里缓步走出数人,短短数步,便都停在了高台之上。

当先站在最中央的一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面目刚毅肃然,浓眉下的一双黑眼似有幽光射出,极为亮堂,让人不敢直视。在他左右旁边,还站着三人,一男两女,男的微微老些,已有六十岁的样子,而那两位女子,皆是三十岁的模样,身材高挑,面目娇艳,美过常人。

“拜见诸位门主”随着一声齐道,四派弟子微微弯腰,恭敬施礼。

那台上,无人多言,只有那高身中年淡淡一笑,随后摆了摆手,道:“大家同为黑弥山一脉弟子,都是自家中人,无须多礼。”中年人声音淳厚,如若稳钟,渗入人心。四派弟子恢复平常,场上一时安静肃然,似乎还在等着中年人的说话。

高身中年心中满意,面上却是毫无表情,过了片刻,道:“今日四派群聚摄心门,乃是为了我黑弥山一年一度的祭祖大事,每逢此日,老夫见得各派兴旺之势,自问无愧于黑弥山一脉的众位先祖,心中甚感欣慰啊。”

中年话完,在他身旁的一位女子,红衣飘然,面带笑容,却是媚艳无比,道:“魂宗道兄说的极是,小妹我亦有此感。”说罢,红衣女子微微摇头,突然叹息一声,道:“只是感叹魂宗道兄的摄心门如今昌繁,与之相比,小妹当真是有些惭愧。”女子虽然话中生悲,脸上却无丝毫悲意,反而笑意不减,不受拘束,想来这女子也不是等闲平平之辈。

中年男人,便就是红衣女子口中的魂宗,闻言也是朗声一笑,道:“红姬师妹说笑了,红衣阁居西已有千年之久,震慑西方群邪,而为己用,共同对付那些正道伪贼之辈,此番功绩,为兄又哪里敢比。”

听魂宗说完,那叫红姬的女子笑了笑,不再作声,而红姬身旁的白衣女子却是冷冷哼了一声,声音虽小,台下弟子听不见,而台上几人却听得清楚,魂宗见状,微微一笑,心中似是有数,也不去管她。转过头去望了望门外,日光淡弱,落在了门槛之上。

魂宗环顾左右,轻道了声:“时辰已到,诸位请随我来。”说完,当先一步走出,其他三位门主不落身后,并肩直往门外走去。

摄心门先祖祠堂,是一间无比硕大宽阔的大殿,建在摄心门内最里边紧靠崖壁之处,此地是为摄心门一门禁地所在,除了门主魂宗一人之外,平日里无人敢往。

这一日,祠堂殿门大开,早有摄心门中弟子清扫过祠堂内外,祠堂内亦是一片肃然清静,隐约还有丝丝阴冷之气。

祠堂之中,摆设不多,唯有正方的一张巨大黑木长案,竟有十多丈之长,分为数层。案桌之上,左右不过一尺之隔,排放着无数黑牌灵位,粗粗看上去,估有数百之数,上述姓名或是道号,无一泛泛之辈,随便说出一人,许曾是江湖上叱诧一方的高人异士,也便是正道之人口中的那些邪教魔头。

摄心门、百玄教、红衣阁、花羽楼四派门主手中敬香,立于黑木长案之前,皆是面目严肃,躬身行了三礼。而观他们身后,一直延至祠堂之外,四派弟子无数,此刻也是静无半丝杂声。

待四派门主敬香行礼过后,微微转身,两两站在一边。此刻已是四派众弟子磕头参拜的时候了。按照历来的规矩,祭祖之时,门主要事先一日净身,斋戒三日,而普通弟子除此之外更是要行三拜九叩之礼。

没有声音,却似是有人下了命令一般。

“哗...啦”一声,众弟子撩袍跪地,便要行拜。

而就在此时,祠堂中四派掌门忽然面色惊甚,随即皆是眉头皱起,而观他们所望之处,众多跪拜弟子群中,赫然有一白衣少女傲然站立,面色冷冷,此时她目光直视四派门主,丝毫不惧。

“混账东西,怎敢如此不敬,为何不跪?”不待别人做出反应,便有人喝道一声。说话之人乃是四派门主中那位白衣女子,想来场中那白衣少女是她门下。

此时,众多弟子亦是反应过来,虽然仍旧跪在地上,却是抬头侧目望四处寻去,想看一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谁料那场中少女丝毫不把白衣门主的话当回事,冷笑一声,道:“我非你门下弟子,要我拜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的老祖宗,真是笑话。”少女说完,轻喝一声凌空而起,她那一身白衣如若风吹白雪,化作碎片散落飞下,少女落地时候,却已变成了一身淡紫轻衣,衣角还在微微拂动,背后边发之处也多了一支白玉长笛。

如此一番举动,场中顿时有些混乱,诸多弟子此刻多已站起身来,纷纷退开,将紫衣少女围了起来。而人群之中不知又从哪里跃出几道人影,落在了紫衣少女的身旁,当先一人白袍飘动,正是萧誉欢,而他身边二人,不是梅清亭和莫竹又是谁?

原来他们四人原先打算混在魔教四派弟子人群之中,寻得良机,探查一些消息。适才魔教弟子跪拜祖先,正派弟子又怎能跪于魔教之人呢,萧誉欢三人登时弯身蹲了下去,谁料想这位紫衣师妹竟是如此倔强,连蹲也不蹲。此时暴露,三人担心其有失,才赶了过来。

“萧师弟,待会你们能逃一个算得一个。”刚刚落地,梅清亭便这么道了一句,此时他眉头紧锁,面色难看,心中焦乱不已。

在他身边的萧誉欢亦是如此,却没有答话,他心中如何不知,此时且不说有四位邪派门主,便是眼前这望不到尽头的魔教弟子,也不是自己四人能够对付的,到时候能逃出一人恐怕已是天大的幸事了。他这般一想,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衣少女,心中一阵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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