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天宝下到军营和士兵们同吃同住的时候,他未尝没有腹谤过对方的做作,甚至还曾经劝过对方:“现代军人就应该有现代军人的行为规范,军容严正,等级森严,赏罚分明像普鲁士的容克军官团那样就行了。怎么能像土匪流寇那样,官长和士卒毫无顾忌的混在一块儿,等级不分,号令不明,靠哥们义气凝聚士气?!”而对方总是笑着说现在还只能这样,靠着这种传统的带兵方法带兵,等到将来士兵们的文化素质提高了再进行民族国家意识的培养,建立真正的新式军队
看了一眼,城墙上面摆放的一排装满白银的大木箱子,楚天阔咧嘴露了个苦笑——靠银子激励士气,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看来赵大人说的还是很对啊~~~
他知道论真实战力,这些组建时日不多且成分及其复杂的新军根本不能跟第五师团相比。如果打野战,估计人家一个冲锋就能让自己这支以新兵为主的军队彻底垮掉,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还多亏了城墙和赵天宝撤退前留下的大批弹药辎重的优势,正是这些东西让守军有了充足的密集火力,让弹药不济的日军没前进一步都显得尤为艰难。
当面日军五千余人,如黑色的惊涛骇浪一般,反复地冲击着汉城南门这块礁石,一波刚退,一波又至,虽然每一次退下时都被击个粉碎,然而下一波的冲击仍然是如此有力,强暴。尤其是作为攻守上方争夺焦点的城墙豁口处,双方的尸首已经将那个地方变成了炼狱,血肉炼狱。战事紧要关头,守城的士兵直接将战死者的遗体作为构筑工事的材料,堆积夯实在缺口附近,很多新兵已经被眼前的惨景惊呆,呕吐,甚至疯癫,然而双方谁都没有打算放弃坚持,依然就这么对抗着。
虽然已经习惯了战场的杀戮但是依旧不能习惯砍头这种刑罚,更不愿以拿着死者的头颅四处招摇,但是楚天阔还得这么做——为了稳固军心,杜绝士兵们溃逃的念头。这种方法虽然残忍些,但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不管战事如何紧急,士兵们大部还是坚持了下来,趴在城墙上听从长官的号令机械地扣动着扳机,至于那些溃逃的军官士卒,兼职督战队的亲兵队第一时间就上去将对方就地正法了。
自从将自己的堂弟斩首以后,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断绝了溃逃的念头,战吧!溃败是死,坚守也是死,那就坚守吧,好歹比死在自己人手中强!本来趋于低迷的士气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回升,打退了日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打到这个份上,双方的部队长都明白,这是在赌互相的最后一口气了。谁先倒下,谁也就完了。
日军所恃的是,他们兵力还算不弱,两个联队近五千余人强攻汉城南门这一段并不算太长的城墙,可以形成足够的兵力密度和波次,而且他们主攻,可以随时变换攻击重点。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兵较为精锐,历经苦战过来也有血战的经验,眼前就是他们这次九死一生挺进地最后目标,从上到下都打红了眼睛,就没想过后退!
后退?!那是不可能了,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红了眼了,退是肯定退不下来了。
环攻?!
开玩笑,就这么点儿人怎么能够环攻汉城呢?!毕竟汉城是李氏王朝经营多年的国都啊,城高河深,五千人环攻是不可能的。况且守军也将其他的大部分城门都封死了,除非爆破,否则怎么攻进去?可“皇”军哪还有多余的弹药用来爆破?!
得了,还是南面这段城墙吧,附近地域宽阔兵力能够施展开,更重要的是已经炸开了一个豁口。那么,所有的部队就继续攻打这里吧,靠着足够的波次和兵力密度,靠着血肉之躯突破进去。
于是,双方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大部分的兵力都集结到了城南进行着最后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