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家的公子啊……”季桓承笑了笑，那笑容让齐霁觉得后背一凉。季桓承也不再和他说话，又打了几只麻雀下来，道：“今天累了，不打了。”
捡麻雀的孩子们听他这么说，道了声“谢谢”也就散了，边跑边吵着等下要怎么怎么烤了这些麻雀。
齐霁看他们跑远后，跳下屋顶，站到白马边上，问：“打到的猎物都被捡了，不是很亏吗？”
“本大爷乐意！”说罢，季桓承掉转马头，往韩王府的方向去了。
齐霁站在原地看着季桓承的背影，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个人很孤单。说是小孩子的直觉也好，他就是这么觉得的。那个人一定也是一个人的，没有什么玩伴，只好上街打麻雀，起码那些捡麻雀的孩子是真心的感谢他。
那日下午齐霁就被大伯叫去了书房，说是韩王想给小王爷找个伴读，点了齐霁。齐霁想肯定是季桓承太寂寞了想找个能陪他疯的，自己这样的大半夜睡别人家屋顶的公子哥怕是最合他的意了，若非这样，家里那几位学识好又稳重的表哥怎么看都比他合适。
齐大伯先考了齐霁的学识，齐霁记性极好，虽没有好好学过，但背诵倒是难不住他。可到了书写，齐大伯就不停皱眉了。一手好字是要靠刻苦练习的，齐霁最擅长的是偷懒，字写得一塌糊涂，看着大伯的样子连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齐大伯干脆决定，齐霁白日里陪伴小王爷念书学习，晚上回府里后再由先生补习功课，每日还需练字一个半时辰，睡觉前由他亲自检查。
那时起，齐霁几乎没有了玩乐的时间，幸好陪伴小王爷不算是太无聊的活。季桓承精灵古怪又任性，但也不至于随便折腾人，念书练功又非常刻苦，作为伴读的齐霁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空闲的时候，两人玩闹打麻雀偶尔甚至会打架。
小孩子打架凭着就是一时头热，闹腾起来不也知道手下轻重，打完了就是浑身青一块紫一块。齐霁曾想过也许自己会受罚，不想躺在一旁的季桓承先笑了：“敢跟本大爷打架，你胆子不小啊！”齐霁喘着气也笑了：“反正这辈子注定是你跟班了，不服气下次再打过。”有一回正巧被韩王和齐大伯撞见，气得齐大伯冲上来就要打他，却被韩王拦住：“男孩子打架算什么，我小时候一样也跟兄弟们打架。会打架就是精神，省的一个个看起来都病怏怏的，这样不是正好嘛。”
过了半年，齐大伯发现齐霁天资过人，学什么都快，很是高兴。亲自教导他的功课，又指导骑射。齐霁也是争气，学得非常出色。只是齐夫人见他辛苦心疼得不得了，日日嘱咐下人对他的膳食多多用心，使得齐霁比同龄孩子都长得快，个头窜得很高。
“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让我做伴读。”齐霁依旧看着那条大街，他曾经夜宿的那个屋顶早已经拆掉重建了，“他那时正在看书，头也没抬就冷冷哼了一声，半天就说了句除了你谁敢跟本大爷打架啊！”
“你们说他那人是不是别扭到家了呢……”齐霁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依旧敢跟他打架，而他却是再不能和他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