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一切顺利,颂天神,祈祷国泰民安,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还有灵媒的受封仪式。
隶祀从前一天开始沐浴熏香祈祷,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换上厚重的祭祀礼服,将长发一层一层地盘起来,脑袋沉得几乎闪了脖子,在桌子上稍稍趴了会,天未亮就出发了。
凌琰则轻松得多,礼服还算轻便,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起来。去祭坛的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地托着隶祀的脖子,就怕他伤着。
隶祀打了个哈欠:“头发长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呀。老爷子听到了大约要生气了。”
等仪式开始的时候,隶祀只能靠自己来支撑头上的重量。凌琰和夏阳乐正站在一边,看着隶祀一人走上长长的阶梯,接受皇家的任命。凌琰并不担心,隶祀平日里喜欢胡闹又随性得很,但关键时候非常努力可靠。仪式按着预定的程序在中午结束了。
待隶祀上了马车,凌琰就帮他拆了盘发,理顺束好,又帮着换了常服,都收拾好了,隶祀才长长舒了口气。
“小宁和三叔去哪里了?”
“刚听小厮说,前几日就去给泠允公子的母亲祭扫,现在还没有回来。”
“还说不丢下我们呢。”
隶祀和凌琰没有回宫也没有回行馆,来京城后几乎都没有逛过,让车夫把车停下,漫无目的的到处走。
“隶祀,有没有听见有人在敲鼓唱曲?”凌琰又仔细听了听,指了指左前方的一条小巷,“似乎是那里传出来的。”
隶祀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划过,直觉在那里会发生些什么,和凌琰一起走进了巷子。
巷子两边多是普通的店门,门板紧紧合着,看上去像是仓库。唱曲的声音倒是越来越清晰,隶祀在巷子深处的一户小院前停下,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正想敲门,院门却突然开了,开门的小童也没想到外头有人,猛的又关上门,过了一会才又打开。
这次开门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一脸慈祥。“孩子怕生,怠慢两位的。两位公子有事?”
隶祀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老先生可知道《恨水长东》吗?”
老人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几乎一个踉跄,幸而凌琰手快扶住了。
“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为了救人。”
隶祀将《恨水长东》的作者的灵魂一直困于戏台无法转世的事简单地告诉了老者,也刻意地避开了萧瑜被附身的事。
“你们进来吧。”
老人侧身让两人进了院子,又让之前的小童泡了茶。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开了口。
“这些事,都是师公师父代代口述传下来的。他的故事,朝廷可以抹煞,世人可以遗忘,但他的弟子必须记住,并且本派弟子绝对不许再为朝廷唱戏。写《恨水长东》的是我的祖师爷,大家都叫他‘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