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基鹏坐镇中路,麾下四千府兵,三支土兵共四千人马,合计八千之众,由于道路难走,行军速度缓慢。谋士谏道:“天气恶劣,不利各军联络,应该多派侦骑往来通信。”何基鹏道:“各部分开已经一整天,相距不等,书信往来亦有不便,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再派侦骑也是枉然。”遂不纳谋士之谏。
当夜,全军在空旷地宿营。何基鹏在亲兵的护卫下巡视营盘,走到前军时,听见营外有急促的马蹄声。哨兵们立刻擎起火把,弓箭手们紧张地拉开弓对准了辕门。一名值班的军官大喝道:“什么人,夤夜闯营?”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道:“急报!有紧急军情!”辕门大开,只见两名骑兵飞马驰入,立即被数十名手执长矛的士兵围住。骑兵从背后扯下令旗拿在手中,高声喝道:“镇军紧急军报,闲杂人等不要阻拦!”令旗上是一只黑色的巨熊,正是关东镇军的标志。
何基鹏来到近前,问道:“何事?我是大相国府军务总管何基鹏!”那骑兵跪下行礼道:“回大人的话,在下奉镇军高都统的命令,向您传递书信。这是紧急文书!”何基鹏接过信,就着火光粗略的扫了一眼,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回事?消息确切吗?”那骑兵回道:“高大人嘱咐在下,信中所言千真万确,请何大人想办法约束各部。”
回到中军,何基鹏召来亲信商议道:“我军已经有一路人马被暴民击溃了。目前只有一支土兵千余人侥幸逃脱。看来这些暴民已经形成了战斗力,可如今各军已经出发一天了,如何才能尽快避免更大的损失?”军尉侯成波道:“大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属下请领,带领一支精锐,趁夜赶路,杀奔全罗郡,攻暴民一个措手不及,振奋一下我军士气。”何基鹏摆摆手,道:“匹夫之勇。暴民毕竟人数占优,我军合则胜,分则弱。而且现在看来,敌人已经摸清了我们的意图,再一味蛮干,只会增加损失。”军尉张文春道:“事已至此,我军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直接向出事地点集结,暴民退的再快,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我们再顺藤摸瓜,不愁找不到他们的老巢。”
随军参赞孙益顺道:“敌走我追,我军永远处于疲劳状态,不如多派信使,沿途寻找各部,要他们去掉轻敌之心,我军中路兵强马壮,直本原订地点,到时各部会齐,再做定夺!”各人众说纷纭,一时拿不出个好办法来,何基鹏也束手无策。
雨已见停,天边发白,何基鹏下令按原定计划路线继续行军,同时派出十几拨信使,寻找各部。行军半日,前锋回报,“商河河水暴涨,难以通行。”侯成波奉命率领两千精锐伐木造桥。如此又耽误了半日行程。
这一天的时间,由军尉洪一凡带领的五路军已经接近了全罗郡恭县。恭县原本是个大城镇,经过长时间战火,已经被蹂躏的不成原样。县城城墙残破不堪,城内早已无人,大部分民房已经被毁。洪一凡下令全军在县城内驻扎,将中军设在了县衙内。期间,有几股小规模的暴民进城抢劫,都被击溃,自洪一凡以下都觉得暴民是乌合之众,并不放在心上。
入夜,一支军队悄悄行近了恭县外围,巧妙的避开了稀疏的哨兵,将县城牢牢包围。凌晨时分,随着一支火箭射落在城门上,已经形成包围的暴民发动了进攻。霎时间,整个恭县象被狠狠捅了一下的马蜂窝,乱成一团。洪一凡连续下达命令,却约束不了已成惊弓之鸟的部下。随着敌人攻入县城,各部一片混乱,被分割成小块,各自为战。洪一凡和部下五百亲兵死守县衙,不断接到各部溃散的消息。街道上到处都是溃兵的嘶喊声————“我们被包围了,快跑啊”、“洪大人战死了,我们完了”、“刘大人已经逃跑了,我们也快跑吧”、“府兵被全歼了”…………战斗渐渐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