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再忍忍,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额娘一脸担忧的轻拍着我的背,我抱着痰盂又吐了些酸水儿出来,珍珠拿茶盅子端了清水给我漱口,雪儿打开蜜饯罐子,拈了块青梅让我噙着,扶我慢慢躺下。
我合上眼,缓缓吐气,极力纾解着胃里的不适感,这一刻,无比想念我的cr-v,没有弹簧的双驾马车,尽管宽敞的让我怀疑是否逾制,也铺了厚厚的被褥,但一路上已经让我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
“早知道就让那章太医跟咱们一路走了,不该放他先回去的,再撑着些,就快了啊!”额娘不住的按压着我的内关穴,后悔不迭,“从小就是这样,这次却这么大反应,看来这元气还没恢复,回京后额娘多淘换几枝好山参给你补补。”
我苦笑了下,这些日子我一天早午晚三次不是参鸡汤就是参茶,现在只要一闻到参味就恶心,糟了,一想起人参,我抱过痰盂,。
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车停了,我虚弱的扶着窗棂发誓,在减震问题没解决以前,我再不坐马车了。
“小姐,到了,您慢点儿。”雪儿扶着浑身发软的我下了马车,烟霜忙上来搀着,我按了按的涨痛的太阳穴,迎着午后的阳光,抬眼打量着眼前巍峨的府第,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两扇朱红色大门上嵌着铜兽衔环,门上一匾,上书“国公府”,五六个下人垂手侍立,我心中好笑,莫不是红楼梦中的贾府不成。
额娘牵着我的手,在一大堆的仆妇簇拥下,走进正门,几个有些体面着管家服色的人,忙忙上前请安:“二太太恕罪,奴才们实不知太太今日回来,奴才们给太太请安了。”
“罢了,不知者不怪,原是没知会你们一声儿,”额娘拉着我上了暖轿,吩咐道:“送姑娘回君舞苑,成伯,你带他们跟我去正房。”转头对我放柔了声音,道:“额娘去处理些事,就去看你,让丫头们服侍你吃些热汤,好好歇着。”又嘱咐了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带人先走了。
我的小轿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停在一所小小院落前,浓郁的桂花香扑面而来,丫头们扶我下来,轻移漫步,细细打量,月洞门儿上横着一块白石,镌着两个娟秀的字“君舞”,院子东南角一棵高大朱砂丹桂正含艳吐芳,树下一套青石桌椅,随风而落得花瓣漫天飞舞,东墙下种着些萱草,鹅卵石砌的十字小径连着精致房舍,北屋两间,西厢一间,东北角上一间是小厨房,袅袅炊烟随风荡开来,清雅至极又不失人间烟火气,置身其中恍若世外桃源。
“小姐,你们可来了,快进来,煲了双红南瓜汤,趁热喝了暖暖身子。”铃儿从小厨房里出来,正看见我要去北屋,忙走过去打起帘子,又吩咐小丫头把汤端上来。
我环顾四周,样式古朴的花梨木家具,几件玉器古玩,掀开半旧的墨绿绸帘子,走进卧房,一张金丝楠的拔步床,窗下放了张美人榻,一个垛得满满的三层书架,一个大立柜,粉墙上挂着张工笔仕女图,笔致细腻。屋里已经拢了炭盆,混着空气中的桂花香,竟有些温暖如春的感觉,丫头们伺候我换了家常衣服,卸了钗钏,净了面,我斜倚在榻上饮着热腾腾的清茶,心中平和,浑身舒泰,只觉得胃里空的难受,见铃儿盛了汤来,喝了好些,又用了些点心,觉得有些困倦,便阖上眼,围了被子,想在榻上小憩一会儿,丫头们劝我去床上睡,但我实在睡不惯围得严严实实的床,撵了她们出去歇着,很快就进入了黑甜梦乡。
正房堂屋,二太太端坐在上,专心轻啜着手中的大红袍,随身的大丫头拿着美人拳给捶着肩背处,成伯恭敬的侍立地下,院子中候着各处的管事。
半晌,二太太抬头看着他,凉凉道“成伯,你是这府内的大总管,大太太去了承德侍疾,府里可是你一直在管,没出什么事吧。”
“回二太太,府中无事,只八福晋曾使人来问过几次。”
“噢,你怎么答的?”
“老奴只是下人,主子的事怎么敢乱应,二爷和二太太交待过,不能让人扰到昌平庄子上去,奴才们只说等主子们回来了,自回送消息过去的。”
二太太点点头,放下茶盏,从袖中拿出封书信,递给丫头,成伯忙双手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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