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张红珊的三位嫂子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几天之后,这十五位刘村男士的态度出现了分化,其中八位自身综合条件欠佳的男士通过媒人对原则性问题作出了让步。他们委婉地表示,虽然张家没法保证张红珊是黄花女,但鉴于张红珊同志以此之前的一贯表现还是不错的,所以他们仍然愿意娶她为婆娘,但这种让步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张红珊必须陪嫁一笔数目可观的钱。
这些男士说: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那种贪图金钱而放弃原则的人,不,恰恰相反,我视金钱如粪土!我之所以愿意娶张红珊这种不清不白的人做婆娘,决不是贪图钱财,我是觉得虽然张红珊同志在个别坏人的唆使下犯了作风错误,但在此之前的作风表现一贯良好,本质上是好的,是可以挽救过来改造好重新做人的同志。话虽如此,我嫁了她做婆娘,我肯定会遭受世俗偏见的冷嘲热讽,我必将成为刘村人饭后茶余的焦点,我的心灵将受到极大的创伤。虽然金钱不能抹平我心灵的创伤,但至少可以给我一个精神安慰。当然,这钱我自己是绝对不会动一分一厘的,我会全部花在张红珊的身上,毕竟她要跟我过一辈子,过日子就离不开钱嘛!”
张红珊的三位嫂子对这一要求断然拒绝。她们的断然拒绝出自两方面的原因。原因之一,送出一大笔陪嫁钱,无异于承认张红珊不是黄花女。虽然三位嫂子对张红珊的意见很大,但意见再大终究也是内部矛盾,不能为了尽快把她嫁出去而牺牲她的名誉。原因之二,当然也是主要原因,这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肯定是要张木匠掏,可张木匠的钱归根结底下是应该由他的三个儿子来继承的,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女,这个钱怎么能白白地浪费在张红珊身上呢。
另外的七位刘村男士均属家庭经济条件相对较好的男士,他们对前面的七位男士的表现很是不屑:
“这样的人没骨气!没尊严!这种人哪能算得上男人,连猪狗都不如哟!”
为了体现自己的骨气与尊严,这七位男士坚守原则不动摇。不过,虽然他们觉得张红珊是黄花女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同时又认为,如果张红珊万一是黄花女,却因此而把她放弃了确实是件可惜的事。所以在思索了几天之后,他们想出了解决这一现实矛盾的具体方案,并通过媒人转告给张红珊的三位嫂子。
其中有三位男士提出的方案一致:
“既然你们信誓旦旦地保证张红珊是黄花女,那我就把她当黄花女娶她,不过我先得偷偷地娶,如果那天晚上她出了血证明了自己是个原装货,我再热热闹闹明媒正娶,如果没出血证明是个冒牌货,那我就偷偷地还给你们。这样谁也不吃亏,如何?”
张红珊的三位嫂子听了三位男士天才般的方案,勃然大怒:
“猪狗不如的东西!难道你们的娘都是你们的爹经过这样的验货才娶回来的吗!难道你们的姐妹都是经过这样的验货才嫁出去的吗!”
另外的四位男士提出了另外一种相对科学的解决方案:
“张红珊是不是黄花女,她现在自己说了也不算,你们这些当嫂子的说了更不算,口说无凭,所以还得依靠科学的鉴定才能解决问题,那怎么科学鉴定呢?卫生所的王医生既是接生专家,又是妇科专家,她在鉴定是否属于黄花女这方面的研究方面肯定很有造诣,所以啊,不如请她来帮张红珊做个鉴定,再找来几位刘村的老婆婆做见证,这不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吗?虽然我们没结过婚,但对女人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我们觉得这种方法既科学,操作起来也很简单,脱了裤子张开大腿让王医生看几眼就行了。当然咯,虽然鉴定简单,但王医生的工钱多多少少要给一点的,不管鉴定结果如何,这钱就由我们四个平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