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二杆的三哥三姐接受了刘二杆他爹的委托,承担起照顾刘二杆的重任,但他们只不过是是六岁五岁的孩子,除了要忙着照顾刘二杆之外,还要忙着照顾刘二杆四岁的四哥、三岁的四姐,以及二岁的五哥,所以,他俩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在焦头烂额之中,只能降低对刘二杆的照顾标准。
一岁后的刘二杆虽然具备了下地行走的能力,但他的行走权利却被他的三哥三姐剥夺了。每天早晨当刘二杆醒来之后,就被他的三哥或三姐抱起来,塞进箩窝中――箩是刘村用来装稻谷农具,沿着箩的内部四周塞上一床小被子,再把婴儿塞入被子中,就成了刘村安置婴儿的箩窝。塞进箩窝的之后的刘二杆不但没有办法下地行走,甚至没有办法活动身体――除了头部及双手,身体的其它部位全都被被子紧紧地包围着,动弹不得。所以,刘二杆只能整天半站半坐地困在箩窝中。
刘二杆的三哥三姐忙,既要忙着去扯猪草、洗猪草、剁猪草、煮猪食、喂猪,还要忙着为弟妹们煮稀粥――刘二杆家常常找不出一粒大米,甚至常常连黑疙瘩也所剩无几,必须在村里四处借,所以常常只能用黑疙瘩煮稀粥。当然,刘二杆的三哥三姐虽然肩负了成人的使命,但他俩毕竟是孩子,他们还得忙里偷闲和村里的孩子玩玩游戏。所以,他俩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关注刘二杆,除了偶尔给他喂几口水和几口稀粥。
一岁后的刘二杆整天围困在箩窝中,而箩窝则被安放在刘二杆家堂屋阴暗的角落。从早到晚,刘二杆困在箩窝中,孤零零地打量着昏暗的世界。他常常饿,因为饿而经常哭,因为经常哭而更加饿,最终是饿得哭哑了喉咙发不出声音。有气无力的刘二杆常常把屎拉在箩窝中,把尿洒在箩窝中,屎尿的浸泡让他的小屁股红肿,甚至溃烂。
每天傍晚时分,刘二杆他爹从田地中赶回来之后,从箩窝中奄奄一息臭气冲天的刘二杆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给刘二杆的三哥三姐一人一记巴掌。被扇得晕头转向的刘二杆的三哥三姐捂着红肿的脸,带着哭腔向刘二杆他爹信誓旦旦保证,从明天起一定会好好照顾刘二杆……
可到了第二天,抱出箩窝的刘二杆依然是奄奄一息臭气冲天,刘二杆他爹依然给刘二杆的三哥三姐一人一记巴掌,刘二杆的三哥三姐依然信誓旦旦地保证,从明天起一定好好照顾刘二杆……
在刘二杆一岁半大的某天,当刘二杆他爹正在田地中挥舞锄头时,远远听到刘二杆三哥的哭喊声。刘二杆他爹抬头一看,只见刘二杆的三哥连爬带滚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刘二杆他爹慌忙迎过去,说怎么了怎么了?刘二杆的三哥跑到刘二杆他爹的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哭喊着汇报:
“爹,弟弟被狗咬了。”
刘二杆他爹顺手甩过一记巴掌:
“你这个修脚筋的!你怎么看弟弟的!咬到哪了?咬得重不重?”
刘二杆的三哥捂着脸,吞吞吐吐地说:
“咬到脑壳了,好象好象脑壳没有了……”
刘二杆他爹紧接着又甩过去两记巴掌,然后向家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