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止笑,细一想,这上句还真挺绝,急切之间,还真找不出好的句子相对。
杨亿眼见王钦若徒有其名,空洞无物。中原万千景色,用时居然一例不举,还想刁难人,便不免多看了他两眼。这一看,把寇准遍捞不着的下句,看出来了。
杨亿忙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朗声道:“眼中人是面前人。寇相爷,看看这句可使得?”
“好!若合符节。除此无句可当!”众人拍手称快,为少年人叫好。大家为杨亿叫好痛饮助兴。
王钦若、丁谓、林特等一干人,眼见得一伸头就来了个烧鸡入炉,大窝脖,真是又羞又恨。再看赫连山和孙式对战犹酣,心痒难耐,便又开始蠢蠢欲动。
丁谓想着,高峦才具或许是有,但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想来大概未必有急才。他是人心惟危,便斟满一杯酒,对高峦道:“高大人,请满饮此杯,就眼前景物,当场赋诗一首,让学生等学习一下如何?”
丁谓说着话,向坐在高峦另一边的王钦若、林特睥视。
王钦若便也跟着起哄:“不错。学生久欲领教先生大才,一向还苦于先生远在塞北,无缘相会。想不到,说话间,人就在眼前了。真让学生感慨慕莫名。还望大人不吝赐教,让我等后学末进开眼饱耳。”
高峦眼见丁谓和王钦若一唱一合,欲做柔茹刚吐之举,为人头畜鸣之事。眉头忍不住地微微弹动了一下。
论说,王丁二人,少年得志,相貌虽说不上俊美,可也不是俗不可耐的凡品浊物,年岁同高峦又相差无几,本应该是惺惺相惜之情景。但高峦却从内心深处厌恶此二人。
高峦厌恶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与自己为难,而是讨厌他们的品德。
在相法上,高峦得到过李继智的指点,又同张浦有过透彻的交流。
张浦认为,世俗的相法,以面相取人,实在是流于末节。所谓上相相声,中相相形,下相相人。人若健康,其声也洪;人若正真,其声也硬;人若浮夸,其声也躁;人若淫猥,其声也飘......
对于张浦的见解,高峦深以为然。所以,高峦一听丁王二人的声音,便知其非是正直之士,心生厌烦。
眼见得二人不知天高地厚,一味地寻衅,便淡笑道:“二位见笑。偏远蛮荒之人,哪里有什么才学,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更不会作什么诗了。提起作诗,倒让咱想起一个故事来。在咱家乡,有一寺庙住持,很喜爱作诗。整日介不参佛,不做功课,只知道关起庙门来作诗。外人除去诗人吟客,别的人一概不见。一天,一个迷路人前来投宿,小和尚出来问‘先生从那里来?’客人答:‘天晚迷路,欲在贵寺借宿一夜。’小和尚道:‘敝寺方丈曾有话,不是诗客,谁也不见。如果你是诗客,可以让你进来。’那人一想,不是诗客不让进门,我何不冒充一下,混过吃喝睡上一觉再说。于是,他对小和尚道:‘俺是诗祖宗,特来找你师傅较量的。’小和尚一听,非常高兴,打开山门将客人请进去,入内禀报方丈。老和尚道:‘今日天晚,先请客人用饭,明日老衲再去领教。’小和尚出来把师傅的话告诉了客人,并给他端来饭菜。客人走得又饥又渴,见了饭菜,狼吞虎咽饱餐一顿。谁知吃多了,半夜要大解,起身找茅厕没找到,一时憋不住了,便把佛前的铜磬端下来,痛快淋漓了一回,然后将铜磬又放回原处。天亮时,客人怕见方丈出丑,便不辞而别。刚出山门,就碰上小和尚,小和尚问:‘诗翁怎么走了?你还没跟我师傅较量呢。’客人道:‘俺已经留下诗了,就放在佛前铜磬里。’小和尚听说有诗了,便把客人放走了。小和尚回到大殿里,恰好方丈出来要见客人,小和尚道:‘客人有事先走了,不过留下了诗,就放在铜磬里。’老和尚闻声道:‘快取给老衲看。’小和尚来到供桌前,用左手向磬里一摸,摸了一手,又用右手一掏,又是一手。老和尚见小和尚迟迟不来,便大声问:‘诗在哪里?’小和尚哭丧道:‘左手一手屎,右手一手屎。’”
高峦说过,端起杯来喝酒。